文/风荼蘼
我突然就想起了《朗读者》中许渊冲的那句话:生命并不是你活了多少日子,而是你记住了多少日子。我想这便是《活着》最妥帖的释义了。——题记
当福贵生命的样子完整地浮现在我眼前之际,我便知晓我真正读完了《活着》,可能是由于涉世还浅、阅历不够,又或者是没有体会上世纪中期那个年代,我竟无法用任何言语来表达自身的感喟,笔触落在纸张上,却久久未动,终是无奈提笔,唯烙下一个黑点,好似一块美玉上有了丑陋的瑕疵。
于是我载着满脑袋昏沉,踏上回乡之路,打算继续寻觅我的灵感。许是换了一个环境的缘故,我的心境也与以往大相径庭,有鲜风香土相伴,无异于古代帝王江山美人在手的踏实。秋,我们常用一个“金”字形容。故乡的天空是金色的,仿佛随时能下一场“丰收雨”,积淀硕果累累、幸福满满。于是乎,村民的嘴角上无一不比往日添上几笔喜悦,这别人一亲切了,自己也就舒畅了,果然是这个道理。
远远的我便瞧见我的爷爷奶奶,他们的头发金亮亮的,走近看才晓得那光是黑发中窜出的大缕大缕白发,已经不能用“点缀”这个词语形容了。在表明我的意愿后,两位老人相视一笑,说道:“这是怎么了,以前回来吃顿饭都急急忙忙的,今天怎么自己想住几天?”听他们这样一说,我便觉得有愧于他们,眼神也变得躲躲闪闪,很快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我此番前来,目的便是探寻“活着”的内涵,而奔七的爷爷奶奶,恐怕是最符合要求的当事人。但我知道,灵感从不来自强迫,我更愿意陪伴两位老人,而不是一味地追求那渺茫的价值。是陪伴吗?我想。不,还不够。
爷爷的记性很好,但他极少说事情,因为奶奶总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她说她小时候啊,是个弃娃,被爷爷的家人收养后做了爷爷的童养媳;她说饿肚子的时候,连树皮、草都是没得吃,被人啃光了的,她险些就被饿死,靠着救助的一两油,二两米才活了下去;她凑近我,使我将她面庞褐色的奶油般一层层的褶皱看得更清晰些:
“你的姨奶奶那时候还抢我的救命油哟。”
“啊?奶奶,那你不恨她吗?”
“哪会,都不容易,她也饿,谁不饿?”
她浑浊的眼球里闪烁着泪花,但脸上满是笑容,她像一个单纯的孩子讲着一件平常的事般。她说:
“好好念书,长大了才有饭吃。”
我的眼眶立马就红了,直到走的时候,她依旧是那副重复了很多遍皱巴巴的笑容,但我却首次觉得那么新鲜,她的身影与一个人重合——福贵。
我如梦初醒,寻常的老人每到回忆时,只会记得那黑暗混沌的日子,流下痛苦的泪水,而福贵,我的奶奶他们,却以一颗明亮之心,剥开苦难的壳,喂给他人香甜的芯。他们时常想起往事,因为对他们来说,只要活着,每一天都有存在的意义,都有应该记忆的价值,生命太过昂贵,因此每时每刻都是珍宝,他们更爱自己,或者说,他们更爱经历过所有后仍然活着的自己。
(荼蘼有话说:喜欢戳心,爱就关注,04年的荼蘼文笔并不好,轻喷即可,共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