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初没有时间去参加大学室友汤圆的婚礼,趁着假期,我去了一趟汤圆的新婚之家,一是为了找个陌生的地方放松一下心情,二是为了看看她。
记得在大学毕业不到一年的时候,几位稍熟悉的大学同学聚过一次,当时有一位女同学说起自己正在备孕,也正准备结婚。在座的其他几位有点儿难以置信,我作为单身狗更是对此深表怀疑,即便对方的眼神再认真,甚至随身携带了说是为了更好地备孕的保湿小机器。
自然,大家也快到25岁的年纪,对于我的大惊小怪,一位正在热恋的同学说:“勺子,你别这么夸张好吗。现在我们才毕业没多久,要不了一两年啊,肯定会传来很多人结婚生子的消息。”
预测的时光还在后头,我一时有点儿难以接受这样的定论,算一下大家的年纪,这样的推论也像是正常发展的结果。
师范专业的班级里基本上都是女生,转眼之间,到了毕业两年的境地,喜讯通过各种途径频频传入我的耳朵里,那些曾经的万年光棍纷纷脱了单,在朋友圈里晒着属于自己的那个人;
那些由校园恋爱开始的恋情,就在某一个平常的中午或早晨突然蹦出小窗口,告诉你已经订婚或者准备几个月后就结婚;
半路上或许还会杀出一个程咬金,你偶然翻看对方的朋友圈,发现了几张婚纱照,时间显示好几个月前;
终于,被你逮到了一个没有任何动静的女孩子,多聊几句之后,总会听到这么一句“我好几个月前就和他在一起了”,虽然你根本不清楚“他”究竟为何物,当时却忍不住来一句“卧槽,什么情况”……
果不其然,毕业一两年之内就落地结婚的女生突破了个位数,这也意味着占据了近四分之一的总量。而其中的汤圆,无疑是最令我们吃惊的一个,一是因为她是其中和我关系最近的一位,二是从恋爱到结婚不过半年时间。
对于这个和我朝夕相处了四年时间,一转眼就从万年光棍变成了堂客的汤圆的婚姻生活,我保持了充分的好奇心。
(二)
看我人生地不熟,汤圆打算去车站接我,最初见到她很欢喜,没想到顺着她的手指处看去,远远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原来这就是那个照片未经任何ps的“大叔”。
我和汤圆紧跟着大叔往前走,那一刻我有点儿恍惚,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明明是两个少女的友情,渐渐变成了一个家庭和一个局外人的俗世交往?
去了汤圆的新家,我看到了他们的房间布局,和当初汤圆发照片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多了太多温馨和谐的家的气息。汤圆素来爱整洁,果不其然,有她在的这个新家里被打理得一丝不苟。
我原本对我租来的那间房子甚是满意,不过在汤圆家的沙发上躺了几分钟,我有点儿感慨:这租来的房子跟自己的家到底不一样!自然,这有点儿为自己开脱的意思,毕竟——自己不会打理房间,即便是自己家不也是会乱得跟狗窝一样哦!
跟着汤圆在家里转悠,除了被大叔占用的电脑房没法儿进去,她一一告诉我家里的物品的来历,其本上都是她和那个太体贴的婆婆的意见装饰而成。
我看看这里,翻翻那里,边听着汤圆在我耳边念及着这个新家的一切,心里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原来这就是家哦!如果我结婚的话,我的家就是这样的哦(自然不会想象成一模一样的)!
如果以前对于成家的感受仅来自于意念,那么这次在汤圆家,给了我全新的实物感触。虽说以前参观过的新房子不在少数,但是和我年龄相仿,并且生命轨迹有最多重合之处的,大概就是这个和我年纪差不多,有着类似的家庭背景和教育背景的汤圆了,所以在她身上,我更容易体会到自己可能会经历的另一面或者说另一段生活。
(三)
汤圆还是曾经的汤圆,大大咧咧,直爽开朗,爱干净整洁,爱摆弄花草,至于不会做家务和爱抠脚的特点也没有改变。不过比起大学时候四个人的“各自为政”,我能明显感受到汤圆与她老公相处的方式可是全新的一套,足以让我震惊。
记得上大学时,汤圆虽热心,却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别人麻烦她的人,自己的事情基本上都会自己去搞定,而别人能做到的小事情还求她帮忙,那她肯定不为所动。而我正好相反,所以老被她拒绝,故对此印象深刻。
我和汤圆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水果,汤圆不到几分钟便起身去电脑房,时而送送水果,时而送送水,时而只是为了看大叔一眼。
每次我见她离开几十秒又回来,眼里总会充满疑惑:“你至于这么殷勤吗?”汤圆估计是看出了我的不解,贤良淑德地告诉我:“两个人相处呢最好要多关心彼此,爱都是相互的,你来我往。”这话总能够让我哑口无言。
在一起的两天,首次发现汤圆有那么多的话要说,都是关于大叔以及他们的点滴故事。
有时候听着听着,我觉得这样一种生活的重心放在家庭之上也不错,毕竟汤圆很快乐,而且这也是不同于以往的人生新体验。哪像我们这类习惯了单身生活,却对婚姻并不抱任何希望的人,有时候自己跟自己玩着,少了一个人和一些事来转移注意力,总免不了无事可做或者觉得自己有点儿玩世不恭,没干什么大事。
汤圆在恋爱之前,在城市附近的一处县郊教书,同事们都是当地人。每天晚上,一个人固守一座大校园,光是想象校园之中只亮起的那一盏灯,就不忍心设想其中灯下的那个孤影。这样的孤寂在周末的时候更显浓烈。
恋爱和结婚之后,每周五傍晚,在那座离家千里的城市,汤圆终于有了一个理所当然的去处,赶着从县城到城里的巴士去见相爱的人。
而现在,最让汤圆苦恼的是每周一须得早早地离开家,去几十公里远的学校上课,一离别就是一周,漫长的时光平添了工作上的苦楚。
“如今,我只希望我可以早点儿调到离家近一点的地方教书。”我想我能够理解汤圆的这个心愿,只是其中的酸甜有多少,我没经历过就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