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维天有月，监亦有光

人之武，武者，亦拳脚功夫。习武不可花拳绣腿，拳脚为何武？出掌，要出得有力，否则，有违武者；出拳，要出得够力，否则，有违道者；出手，要出得全力，否则，有违武道。武功，不是光靠内力就能实现，手、脚，才是武之本。

花千藤杖如鞭，挥洒自如，月婼赤手空拳，亦难阻挡。“啪”的一下，花千藤的拐杖又打到了月婼身上，月婼吃痛，趴地。

“起来，再练！”

月婼艰难的爬起来，调整好的姿势，再斗，依然是同样的结果。

之前借助月灵石，对付花千藤的“杖鞭”易如反掌，如今为避身上剧毒扩散，月婼必须放开对月灵石的依赖。于是，她请求花千藤，帮她捡回那些，“遗忘的武功。”

一招，一式，月婼都记得清楚，但是光脑子记得清楚没有用，手脚跟不上，只能挨打。

已不知战了多少回，身上的伤，好了有，有了再有。月婼每天都疼掉几滴泪，却从未放弃练习。

金百面死，金汇堂倒，风家凭借关系，收了金汇堂的地皮，而原本的岛上财务之事，岛主还是给了雪扬。

当初到底是谁在金汇堂放的火？几天后，已经没人再计较这些，而风家，也变得沉默。

夏天的雨，总是这么大，又是一天长老会，四大长老与岛主再次坐在店里，讨论着避暑之事。这次，风寒水不发话，雪扬不发话，月婼不发话，花千藤也不发话。

“若无意见，就按往常实施。”

岛主话刚落，四大长老看着吊顶，忽落下一粒灰尘。

是什么力量将屋顶的灰尘洒落？风？雨？不，是地震。

五人同时跑出大殿，看到不远的山，山体忽然滑坡，山洪、泥石流蜂蛹而至，本是白茫茫的水雾，瞬间变成了泥土色。

那片山，本是鸟语花香，却因财，村民将推树推平，种了不少西瓜。按理说，移山种瓜之事早就被禁止，但总还是有人会去做，终于，报复来了。

大理司最先行动，御林堂次之，纷纷赶至现场，抢救伤员、财产。可又能救得多少？山上的田地，山下的村庄，尽毁。神农堂为安抚群众，开仓放粮，却见幸存的村民与堂主抱怨，说给的米少，不够吃。花千藤接到消息后，皱了皱眉，神农堂本就不是粮库，这些不过是去年剩的，遂报向岛主。岛主要求风寒水开放风家大院庇护幸存的村民，风寒水不愿，岛主刚要与风寒水争吵，月婼忽站出来道：“白竹苑和白祭堂内还有些空地，住人、吃饭都不成问题。”

岛主一愣，刚答应，雪扬马上反对，说白竹苑和白祭堂是什么地方？寻常百姓不会愿意去。月婼反驳道：“就因为他们不愿，才让他们去那。月竹岛就这么大，能住人的地方就这么多，他们要求重建村子，不可能，何况那个还很危险，相对来讲，白竹苑与白祭堂，安全。”

“可是这样……”

“我会试着告诉他们，市场不止有金钱，土地不止能种西瓜。有些东西对他们而言已经根深蒂固，但是，根不代表不会死。”

“我帮你。”

“不，唯独这次，我不希望你插手。”

雪扬一愣，看着月婼，他不知他何时已离她越来越远，虽然他已经拥有了月竹岛半壁，但他，却不如她。 他不知他此时该高兴，还是悲伤，或许是高兴吧，因为，他是她的雪扬。

白竹苑和白祭堂，几乎是第一次向百姓开放，意外的是，那些村民们入住后并没有太多怨言，很快，事情得到了平息。月婼可谓立了大功，岛主欲嘉奖月婼，问月婼奖赏，月婼只一句：“我不要一个人，不要一座城，我要，一座岛。”

岛主和其它长老们皆愣，岛主追问，月婼答道：“白竹苑的人丁兴旺，苑内白竹容易被人破坏，所以我要北岛，移植白竹。”

风寒水松了口气，岛主松了口气，允诺了月婼。

几天后，一个新的白竹苑在北岛开建。这座本是无人岛，如今却开始慢慢建立起了一个村庄。这让风寒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风雨后，烈日，酷暑来临。月婼面前，是一个杖坑，眼前，是一根拐杖，正被她的手接住。花千藤要削，却见月婼不肯伸手，花千藤借力一踢，直接将月婼踹开了，月婼被踹倒地，吐了一口血。

“有点进步，不过明显还是不行。”

“花爷爷，你，下脚真太狠。”

“呵，我要不是上了年纪腿脚不便，你现在还能站着和我说话？”

月婼咳了两声，站起来，说了声：“继续。”

夏至已至，夜晚树上的蝉鸣，常叫人睡不着觉。林中庐内箫声，已不知何时再响起，一曲，比一曲凉。月婼在一旁，倒出壶里的茶，茶水并无热气。

“茶不一定要热的，天热，冷萃茶也未尝不可。”

雪扬看着茶，继续吹曲。

过了几日，又接到山洪汛息，岛主欲把山下村民安置到北岛新村，风寒水忽站起，说愿开放金汇堂旧址收留村民。

“今天是吹了什么风？风长老居然开仓了？”

“我不过是缓解岛上压力，何况金汇堂旧址无用，给村民们安居不错。”

“之前火灾，可清理完了？”

“呵，这都什么时候了，既然是要安置，定不会拿黑屋过去。”

岛主允诺。

不过这次，可就没这么顺利了。很多人表示：不愿去金汇堂旧址，因为那什么都没有。风寒水显得有些尴尬，看着一群穿着破烂的村民向他提意见，他怒火，却见月婼到访，运来几块冰，就把村民打发了。风寒水一愣，问月婼是何用意？月婼答道：“近日天气阴晴不定，一出太阳就酷热难耐。金汇堂不少房屋被烧毁，遮阳避雨是个问题，先给一些冰块他们降暑解渴，否则今晚，他们闹到风家大院，你就完蛋。”

风寒水一愣，忽道一句：“你……到底是帮哪边？”

“我谁都帮，谁都不帮。”

风寒水看着月婼，只一句“呵呵”略过。

今日多云，偶尔转阴，偶尔阵雨。

一招，半式，杖起，杖落，一杖可遮半日，一手亦可遮半日；一招，两式，杖进，杖出，一杖可呼狂风起，一手亦可风驰掣；十招，百式，一攻，一守，杖攻时侧守，杖守时后攻。月婼与花千藤打了足有十个回合，未分胜负，双方已不知，身上流下来的，是汗，还是雨。

“嗯，差不多了。”

花千藤收起手上的杖，月婼也将姿势调整。

“花爷爷，这算是成了？”

“未成，还差一步。”

“哪一步？”

“带上你的月灵石。”

月婼一愣，看着花千藤，转身，慢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