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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一次唯物主义者的“通灵事件”
近期陪娃写作业,鸡飞狗跳,时而动怒,时而欣慰,相爱相杀,常处冰火两重天的境地。加之单位新旧系统交替,让前沿阵地压力倍增,除言语之间依然戏谑外,精神实则已去了大半,疲惫乏力,我和他人之间,就差一个心脏支架。昨夜竟然梦到了战争,梦中人物经历清晰至极,一夜无措惊慌,朋友安慰道,这恰巧凸显了和平的珍贵。
我晓得这是精神压力导致的焦虑,很多年前的一次,我还因此神情恍惚过,至今想来都觉得十分滑稽。偶然在朋友圈发现一条信息,求推荐一部恐怖小说,能吓哭的那种。忽然就想起那次“通灵事件”,倍觉有趣。码字一番,权作减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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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从小体弱多病,药罐子一个,有时查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依然症状不减,赖赖唧唧,每每此时,老妈就死马当活马医地把我领到神婆家里去,把脉碎碎念,最后吹几口带着口气的仙气,好啦,走吧。回去后果然活蹦乱跳了。弟弟这种状况尤为明显,老妈虽不信神,但也没有办法,反正大夫治不了的,就交给神婆,果然在乡村父老的认知里,巫医两派相辅相成。连我老爸老妈这样的有点墨水的教师,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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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长到十五六岁,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的状况才算有所好转。从此后,发烧就多喝水,神婆离我也就渐行渐远。后来学医,对于骷髅的构造尤为感兴趣,尤喜解剖课,时常趁老师不注意拉着示教模型摆拍个特别嘚瑟的姿势。青春年少的时代胆大包天,午夜时分,全宿舍女生如约躲在被窝里听张震讲鬼故事,当诡异的音乐响彻全宿舍时,女生们全身的每个细胞便兴奋地直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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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来岁的年纪,婚后的公婆身体健壮,可以帮忙拢住熊孩子,工作闲暇之余,便沉浸在鬼怪小说里,无才无志,日子过得优哉游哉,相当惬意。
某天,追完了破禁果的《人性禁岛》之后,又迷上了吴帮主推荐的《冤鬼路五部曲》,一部写校园学生怨鬼作祟的小说,名字恶俗得很,但却看的津津有味。不亚于学校附近小黑书屋里那些不足三寸的被撕去书页的残缺版小书。无甚质量,却是当时浑噩无知又快乐的真实写照。
白天看,晚上看,夜里看,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情节虽平铺直叙,但我看的却是跌宕起伏,一颗心被揪得难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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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某夜,老公去婆婆家,我跟个木偶一样跟着,脑子里想着鬼故事,根本不和他在一个频道上,答非所问。走到路边时直接坐在小区里未被乘凉的人搬走的小凳子上不走了,摸出手机(当时还是诺基亚的一版智能机,屏幕很小)又看起来,老公拿我没办法,只好自己去了。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的小区里,只剩下一个被小说迷得五津六道的青年妇女和她手里不断闪烁的绿光,以及脸上变幻莫测的诡异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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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看到紧张处,眼前蓦然出现了一双穿着水靴的脚,带着两脚泥泞,接着头顶上方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听在耳朵里,竟然有了些回音。
我掏了一下耳朵,诧异地抬起头,邻居三哥的大嘴出现在我视线里,他还笑了一下,让他那张脸更显滑稽了,犹如西游记的伶俐虫忽然变成了霸不蹦儿。我没好气地问他,我还没问你呢,大半夜不睡觉拎个布袋到处走,干啥去啦?这也没下雨啊,还弄两脚泥!
三哥笑笑,说下午买了袋米,又去菜园里忙活了,这不刚回来。
“那赶紧去吧,小心三嫂又怀疑你出去喝酒,少不得又要你跪搓板啦!”我调侃道。五哥提着米,踢踢踏踏地走了。真是奇怪,他走路这么大动静我居然都没听到。摇摇头,继续看我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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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子告别了小何,走在幽静的赤岗路上,突然,从泥泞的土里伸出了一只惨白的、瘦骨嶙峋的手。。。”我精神紧张地继续读,甚至小声嘀咕“只待她低头查看,肩膀上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时至今天,我依然记得小说里描写的文字,恶俗的不能再恶俗,几乎是所有鬼故事的模板。
但在那个时刻,却好巧不巧地,我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呼吸和心跳同时一滞,手机也掉落在地,心头一阵恐慌。我屏住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哈哈哈。。。吓到了吧,让你看那么迷。老公拿开他的熊掌,转到了我的前面,笑眯眯的看着眼神呆滞的我。
足足一分钟,我才缓过劲来,吐出一口浊气:哥哥,你吓死我了!
老公不以为然的拉起我走了,鄙视道,还学医的呢,就这点胆。我自然是不忿的,我胆儿大着呢。嘴虽如是说,但在那个燥热的夏日,下半夜我的手脚依然冰凉不回暖,素喜黑暗的我,竟莫名有了些许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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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不在状态。据同事说眼睛老是发直,后来就干脆啥也做不了了,主任看着不对劲,喊来了其他人。张老师说,大概是被吓着了看样子。接着用力拍我的后背,终于把我拍哭了,确切的说,是又急又气,疼哭的。张老师力气忽然大的出奇,又拍几下,用他老人家的话说,总算把我的魂灵拍回来了。我抱着老吕哭起来,她问我怎么了怎么了?我说我害怕我害怕。。。
害怕什么,说呀,说出来。。。
不知道不知道,别问我,就是害怕。。。
所有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在我耳中炸雷一般嗡嗡作响,我又呆滞了。。。
后来我就昏昏沉沉地睡了,等我醒来时,没着没落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同事帮我请了假,让我回老家看看,有事找妈妈,总是没错的。
我骑着电动车顶着大太阳在马路上晃晃悠悠地蛇形行驶,几乎掌不住车把,看人都是重影的。平时40分钟的路程,骑到家已经是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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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正在洗衣服,我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妈,我吓着了,怎么办?
骨子里不信鬼神的老妈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就把我领到某一神婆家里(记不清谁家了),我打量着她,充满戒备,心想,岁数不大,估计道行不行。
神婆当时也在洗衣服,听说以后顺手把泡沫抹在自己身体两侧,冰凉的手指搭上我的手腕,又是一阵恶寒。
良久,神婆睁眼道,没大事,这是小吓着了,也没多久,一两天吧,好治。回去用点火纸,七个小米粒,放在水里,趁天快黑时从窗户里泼出去,关窗睡觉,切不可往外看。
我立马就抓住了这棵救命稻草,当天就赶回去了,一路疾行四平八稳碎碎念,也不蛇形晃悠了。路上买了一刀火纸,一斤小米,一瓶矿泉水,心想这够新鲜有诚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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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东西摆在眼前的桌子上,坐等黄昏到来施法。
忽又纠结了:火纸全泡进去吗?
用水杯还是碗?
生水还是熟水?
倒多少合适?
神婆家没有电话,老妈又跑断腿:你能一次问完不?
重新布置,无比虔诚地坐在沙上等着这一重要时刻的到来。天刚擦黑,就催着老公端着碗往窗边去。老公无奈地端碗准备往外泼,忽然又缩回来,不行,有几个老太太在楼下聊天呢,这一泼都得泼人家身上去。
“这几个老太太,早不来晚不来,非得今天这会来!不用管,赶紧地!”我气急败坏地说,跟鬼附了身一样,丝毫不管泼下去会不会遭骂。
老公迟疑着,不行,不能这么办。
我尖叫起来:是我的命重要还是你挨顿骂重要?!
老公看我急了,但还是理智尚存:这天还亮着呢,得等会儿。
“那就在等会儿,你不许让那几个老太太离开,否则就不灵了”我霸道地命令他。他端个碗,频频往窗外看,看那几个老太太走没走。
好在老太太们一会儿就回家了,老公瞅准机会一下泼出去,我这心,咚地一下掉回胸腔里,消停了。绷紧的铉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都瘫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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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我忽然坐起来,晃醒老公:你关窗户没有?老公睡得迷迷糊糊,啊?没有啊!
我惊得从床上跳起来:那完蛋了!神婆说必须立即关窗户,你坏了我的大事!都怪你!
老公无语道:本来就很荒唐的事,你看你折腾的,你不是唯物主义者吗,还信这个,哪有什么鬼神,都是自己吓自己。
我不管,我就信。这回不灵了,你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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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被我缠得没法,只好说,明天再换一个试试。我一想,这个神婆又不是老太太,经验不足,不足为信,确实应该换一个。这样想着,又是一夜无眠。
接连几天,没找到合适的。癔症愈发严重了,我成了惊弓之鸟,夜里听到水管里的水声便惊恐万分,下班路过小区的那条路尽头,乌突突地热中瞬间旋过一阵凉风,便起一身鸡皮疙瘩,差点从车子上掉下来。
继续上班,不敢担任主要工作了,这样下去不行。同事丫丫,理论实践是有真才实学的,但祖上都是信奉鬼神的,平日里讲的那些事,我都是当做故事来听,一点不信的。这次她邀请我去她的家乡,去找姑父看看,姑父在城里在这方面颇有些声望,一眼就会看出症结所在的。我大喜,怎么把他给忘了呢,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麻溜的请了假,坐上公交去也。我这个事已经传遍全院,大家都跟看西洋镜似的,领导批假也批的无比爽快。
到了目的地,丫丫先领我吃了饭,自然是味同嚼蜡,心不在焉。平时也跟着朋友们来找姑父算个命,我都是在外面玩,从来不进去也不算的。这次这个心态,我心里倒是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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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战兢兢地跟着她去了姑父家,进门一片香火地,大神们或肃或穆或慈或善,我也没心思辨别到底是何门何派,心里只胡乱颂着佛号,阿米托福,阿门。
进门以后,姑父接待了我们,领我去了一间类似禅房的屋子,里边有很多神像,还有一个大的不像话的香炉。我坐在板凳上眼巴巴地看着姑父拿出一捆一米多长的香,我傻眼了,这次整大发了。。。
我又开始提醒姑父,唯恐他解读错:“我是看恐怖小说吓得。”
姑父示意我禁言。于是我闭嘴,愣愣的看着那青烟袅袅上升,脑子里竟然想着,零级烟柱直冲天,一级轻烟随风偏。。。罪过罪过。。。
过了许久,我都快睡着了,烟也燃了大半,姑父说,好了。
我赶紧坐直身子,问姑父:如何?
姑父慈眉善目地说,闺女,这是好事。恭喜了通灵了
我又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通灵?!
姑父解释道,上辈子你行善积德,这一世便有九个仙客保佑着你。这次偶然的事件,一下子来了三个。鉴于你小时候禀赋太差,一时之间不大能受得住,所以出现了这种状况。所以以后还要去泰山还个愿才好。
姑父又说起我现在的住处风水,记不大清了。只记得说是住宅东南角是片坟地云云。
姑父给看完以后,分文未取,我很过意不去。也不记得给没给他老人家买盒香烟意思一下了。回去的路上,精神好了大半,耳朵里也不嗡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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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立马问老公,咱现在的房子东南角之前是不是有片坟地?我盯着老公,大有如果他说的和姑父不一样就和他没完的架势。老公认真地想了一会,还真有。别说以前,就是现在,东南角也有,是从西南角迁过去的。
我立马开心起来,吃了两大碗米饭。
又过了几天,彻底好了,只是再也不敢看这本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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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猎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