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洗手台上的梳子,开始打理头发,本来烫成一团团堆耸起来的卷,现在全都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围在脖子里,梳起来刺啦作响,手里还在忙着捋,2岁的儿子就吵着要牛奶喝。嘴里应付着让儿子找车玩,她的手更忙了。
来到厨房拧开水龙头,在水下仔细用力的冲洗奶瓶,从瓶身到奶嘴不疏漏任意一个细节,哗哗的水声、儿子的哭泣,和她忙不迭地劝慰,三个声音在空气中交混着极其嘈杂,不觉拧紧了眉头。待到儿子欣喜的接过奶瓶咕噜咕噜仰头畅饮时,她才松口气,到阳台上收昨日晾晒的衣服。
阳台上落地的窗户映入不远处的桥,她想起小城里的桥。记忆中的阳台有一盆烂漫的月季和母亲神采的笑脸。她总爱立在凳子上,看着群山环绕着的城,和嵌在其间缎子一样的河,用眼中的斑斓去看桥的另一边,那时的她心心念念的是外面的精彩。
18岁时,终于在父亲的陪伴下,坐着一辆班车离开了小城去上大学。经过那座桥时,她紧张雀跃的心竟有那么一刻希望桥再长一些。当小城最终淡出她的视野,这城也被封印在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收了衣服正叠着,电话响起,是Z小姐。她脑海里闯进一张神采飞扬的脸,却听到电话里虚弱晦暗的声音。最近一场不大不小的病把Z小姐折腾不轻,自信满满的创业项目也无疾而终。
她的朋友屈指可数,由于与人交往上像个笨拙的乒乓球手,总在用力过猛或接不住对方的球之间苦恼,索性在自己的小岛上乐得清静。可Z小姐这么些年总是热烈的和她保持联络,这点她一直放在心里。在电话里,她只是对Z小姐说“好好养病,我来看你”。
挂了电话,儿子缠着她要陪着一起画画,手里画着心却到了别处。她想起经历过的那些黑暗的日子,倏得让她冷。 父亲过世的冬天,她眼看着阳台上的月季和母亲的笑脸一同枯萎。和相恋多年的爱人险些分手的那个寒冷夏天,在异地漂泊的孤独,...........黑暗的日子她最终走出来了,累积起来的冷也让她冻伤了骨头,总会隐隐的疼。
儿子用稚嫩的声音把她唤回来,她低头一瞧,笔下拙劣线条刺的她眼睛生疼,用手费力的要抹尽画坏的印子,可那突兀的线条如令人懊恼的记忆一般仍顽固的杵在那里。
“至少现在是安宁快活的“她这么想着,眉头宽了,不再较劲儿了,把毁掉的画和牵带出来的黑色记忆统统塞进垃圾桶。然后搂着儿子轻轻唱歌给他听。现在的她,在新的城安了家,每日买菜做饭照顾孩子,日子平淡,曾经的暗淡使她懂得珍惜这份踏实。
那日午后她坐了40分钟的车从住处赶去看望Z小姐,病榻上的Z像一棵干枯的草,铁青的面色,暴出的颧骨,深色的眼袋上是两个黑洞,昔日的热烈全无。坐在Z的对面,她听到自己对Z谈起那根冻伤的骨头,Z小姐道“现在不知道怎样走下去了。。。”望着心灰意冷的Z,她的眼前浮现起,流着泪用文字和自己对话的那些孤独夜晚,“迷茫时,写点什么吧,至少在最黑暗的时候,我用这种法子让自己走出来了。 ”她坚定的说
回家时日头还剩下一点儿,天空里有隐隐的红,她望着车外萧条的初春,想着哪天要邀Z小姐来看看树上这绿。 母亲打来电话,说她又新买了一盆烂漫的月季。
感想:CH0作业,写作的灵感来源于上周去探望一位生病的朋友,基本描述细节都是我生活的原型,自我感觉缺点在于有些段落衔接不够顺畅,比较生硬,重点和非重点在文中的比例对比不够强烈,逻辑性有待提高。
教练点评:感情非常真诚的文字,很多地方的描写也非常细腻,很有画面感。能够理解第三人称写作的感觉,但个别地方“她”字用得似乎太多了的点。是不是可以用”自己“这样的词代替一些,营造一种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混在一起的叙事方式。当然我不知道这个建议是不是对头……不用听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