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下雨了
不知为何昨日还明明晴朗 今日就这样阴沉 我在灰色的房间里看《黄金时代》结尾跟着骆宾基 心情跌入谷底 也并不能说清为何
我看着她 看着她的文字 我感到一种深深的孤独 在兵荒马乱颠沛流离的时代里 在变幻莫测的命数里 愿我的生命燃尽之时 依旧会被几个人记得 愿有人肯读我的文字
真实的故事我们并不知道电影只是条条框框下有限的语言和有限的展现 萧军和萧红还是有本质的思想追求上的区别的 我觉得电影在某些处理上有些些微的偏向于萧军 尤其是在叙述端木的时候
但我很喜欢发大水时候汤唯怀着身孕从窗户笑着跳进小船的样子 在那个时代 看着一个又一个男人抛弃自己 看着曾经只爱自己的男人又睡学生又睡自己闺蜜的 加之家暴 文学追求上的分歧 周围爱慕自己的男人不少却没有一个人肯娶自己 最后终于离开了一米六 五大三粗的萧军却还要遭到萧军朋友们的疏远 这样一个女人 在颠沛流离与战乱中 能笑得像个孩子
我还记得知道萧红这个名字是个雨天 夏天的雨从来潇洒 下雨便倾盆 不扭捏 不像春天黏腻缠绵地斜斜飘下雨丝 它一般干干脆脆砸到水泥地上 声音那么响
缘由估计是民国四大才女 萧红名字好记 就查了查 那时以为她是个秦淮歌妓李师师苏小小一类的人物 声名远扬 又艳帜高张 一生爱爱恨恨也是洒脱 爱情甜的时候可以写出透着蜂蜜味儿的一小段 虽然就一小段 哀怨的时候 怨情写得比落魄歌女声音还凄婉 又痛又无奈
她写的小诗很好 “那边清溪唱着 这边树叶绿了 姑娘呵 春天来了 去年在北平 正是吃着青杏的时候 今年我的命运比青杏还酸?”
她就是信笔涂鸦的句子 哀怨吗 哀怨 可是她眼里春天还是来了 树叶愿意绿 就绿吧 树木要是愿意结个果子 就结吧 春天愿意俘虏这个世界 那就暖和起来吧
就是这么首诗 挺着大盆一样肚子的萧红 抽着烟欠着旅馆巨款的萧红 深深印进萧军心底
一个男人究竟会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才情就爱上她 我好奇着 不理解 就好像一个男人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美貌就爱她 当然后者可能性还大些
那个年代的爱情 封闭多年才刚刚突破枷锁 大概一定要淋漓尽致肆无忌惮地释放吧 我大概不能用现在物质污浊又胆怯的心来揣测有可能深及灵魂的感情
必须无耻地承认我看黄金时代那几天一直在骂萧红“文章写得这样好的bitch”嘴上越是唾弃 心里越是嫉妒
她的写作天赋几乎是天生的 她幼时眼中的世界 是新鲜而美丽的 不是我们眼里的世界是死的 就是我们压根就说不出那种鲜活 不然我们怎么在温室一样的童年里憋了那么久 也憋不出半段她笔下那活着的笑着的花 那来了又去的暖和的春天和爱呢
她不光写美 她写穷困和痛苦更生动 读着读着 你心里的苦就让她写出来了 明明不是一样的苦 我吃的饱穿的暖啊 可她却怎么好像懂我 入木三分 所以让你贴心让你也疼
《黄金时代》里面 友人评价她说 都写贫穷都写饥饿 可你怎么写得这么真
我都能想像你发黄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心里暗暗道 这每个字都是在我的苦里泡出来的
关于男人 萧红的确精于利用 是乱世一个女人不是坚持受苦就能生存的 她的确不惜身体利用那些人来坚持自己潇洒的日子 但要是那些男人也贪图她的才情 那也是假得令人感动
所以她一次次被抛弃 一点不稀奇 哪个男人会珍惜一个莫名奇妙大着肚子的姑娘 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不疼惜亲生骨肉的行尸走肉 他们爱她也看轻她 除了萧军
我一定坚持萧军是从灵魂里爱她 萧军和她分别跟其他男人不一样 他们看轻萧红 以为她卑贱 而萧军则是太看重萧红 对于萧红更好的才华既欣喜又嫉妒的难言的感情 对她坚强不羁的灵魂 和着爱和恨一同在酒里咽下 他爱她字字珠玑的文章 也爱她的直率潇洒 甚至连她吸烟饮酒放肆大笑的样子都一并爱着
萧军难逃男人本性 希望爱人体贴温柔 可以掌控 最少要遵循一部分自己的意愿 可萧红不 写文章不同 志向不同 人太过贪婪 爱她年轻时离经叛道非凡的魅力 偏偏还愿意她为自己变成一个百依百顺的贤妻良母 好满足征服欲
萧红问萧军 你说你当时是因为看我写写画画才爱上我的 你说的是真的么萧军说 是因为你的才华 萧红问 如果 如果我没有你说的那种才华呢 萧军笑了笑 没有说话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 希望 希望哪怕有一个人肯穿过你浮华的皮囊愿深刻地懂你愿长久地爱你愿自己爱的人 永不会背弃自己 你所不甘的尘世的幸福 却是最难以得到的
到最后萧红萧军也肯定是相爱的 后面的故事不过是曾经沧海面前的一湾浅水 一世也解不了相思
太过倔强独立的人格 终归不能相濡以沫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