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通常的打开方式都是这样式的。
腊月二十三一过,就意味着过年序幕的开启,灶王爷擦擦刚被糖官糊住的嘴巴,就在天上吃饱了撑的看着尘世间的如蚁喽啰——一种被称为“人”的生物在操持着一种叫做“年”的东东粉墨登场。
首当其冲的,便是各种走亲访友的串门计划开始酝酿。
面对七大姑八大姨也好,需要拜一拜才安心的各路神仙也罢,周遭的人际关系被重新解构,开始重组,亲疏远近被再一次放在可以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称重器上开始衡量。
那种对孰轻孰重,谁先谁后的人事调配的拿捏把控,权当是又体验了次组织部长。
计划部署一经成熟,就扑棱扑棱飞入云霄,开始了过年大作战——一种财力体力智力的综合实力大比拼。
各种关系的PK,激烈到一定程度,就是诸多矛盾体的集体大爆发,更何况又是在时间紧任务急还要顾忌各种脸面的过年的关口呢。
期间,有因为三姑六婆关系搞不掂,导致夫妻反目的;有因为纠结送礼路线图规不规整,搞的彻夜难眠的;还有的因为一味遵从乡风里俗,造成心灵永久创伤的;更有甚者,正在利用这一当口,来个快意恩仇的了结的……
过节,突然就成了各种人情世故的大熔炉,竞技场和主阵地了。
各位,今天,已经是二十九了,真的是兵临城下了啊。各种部署周密的大作战,各式的花样纠结,都该做个了结了。
还是最喜欢奶奶生前每次大年三十在猪头大供前给老天爷等诸位神灵常常絮叨的一句话,“天王爷,灶王爷,这天上的各路神仙啊,愿意(豫北土话,意为惦念)到的,愿意不到的,这厢都有了啊”。
当初只是笑话奶奶胡言乱语,神神叨叨,现在想想,其中的深意悠远,这种追求大而全的思维正统还真的是根深蒂固啊。
你比如,姥姥过年就喜欢蒸满屋子一世界的包子馒头花糕花卷(那个量足可以撑到过了十五),对捱过饥荒年的他们,这样的年才算过的足够丰饶,最起码是从心理上感到富足。
他们过年的心态就是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已经过了曾经的那种张牙舞爪和不顾一切,就等着全体家族成员的朝拜以及那顿热气腾腾的年夜饭。因为这一刻,他可以好好俯瞰这个世界,重新梳理自己的人生。
年,对他们来说,来的太慢,又过的太快。宫女白头似的掰着指头盼着儿女回归,转眼几天就又面临他们为前程操劳各奔东西的奋不顾身。这样的欢聚未免有些过于残忍,感觉还没开始,其实已然结束。
对于娃儿们来说,当然只是关心压岁钱的丰盈,以及玩乐的昏天地暗。所以,也是最纯粹,最本我的。至于怎么按照既定套路过年,那就留给岁月吧,因为该来的总归会来的。
好了,随着鼓点的日趋密集,明天就是众望所归的高潮时刻了。没有高潮的,也要假装,装着装着,你就有了。最起码,你还有春晚这个老朋友候着的吧(不要总揶揄人家,最起码人家三十多年如一日忠诚陪伴着的吧)。
有时候,仪式感总归还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