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大能看得清这个世界最本真的模样,但是一处风景你看与不看它都在那。晨昏交替、四时变换,光影的变换以及角度的不同,那千千万万年前就曾在那的山水风光,落在人眼中时便有了各种不同的模样。
散步散到一半的时候,路边的狗子们在一块打着闹着,互相一边摇着尾巴一边滚进我身后的堤边草丛里。这样的景象是很静谧宁和的,草坡的下边是农田,农田的尽头是一户户人家。江口这个地方挺古挺旧的,房子大多还是那些不知几十年前盖的老式楼房。那憧憧黑影似的楼房就站在长江边。长江奔流不息了千万年,而这些房子才盖了多久?世世代代住在这的人又活了多少个年头?比起自然的鬼斧神工,人的痕迹与人类本身不过是长江带走的历史中的沧海一粟罢了。
这里的人呐,不爱吵闹,或独自,或三三两两地结伴在同一条长堤上散步。各做各的事,各自进行着自己饭后的消食活动,彼此是不会互相打搅的。我经过散着步的人们,他们有的正在静静地往与我相反的方向走去,有的则在彼此互相交谈。但他们的声音却很低,因为一出声就被风吹走了,在天地辽阔中再也找寻不到了。蒲苇投入波心,却不起丝毫涟漪。
消息的提示音响起来,我停住脚在路边拿出手机看起来。身后狗子们的吠声突然响起来,我惊得立马转过头去,依旧是那两只狗子缠在一起打闹,没什么新鲜的,倒是傍晚的天空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眼球,不舍得转睛。傍晚的天空像油画似的,色彩明净漂亮:春末的傍晚,黄昏时的天空仍旧是湛蓝湛蓝的,北极星点在画面的最高处,往下是蓝色的渐变,少有的云朵像不小心染上去的墨渍,颜色浅淡、形态散乱,于整个画面中却并不突兀;地平线上的那一层颜色是由橙到黄,向上颜色逐渐变淡的;地面上的平房、楼房零零散散地亮了几盏灯,透过树木映出光来,田地堤坝的界边线条变淡,变得模糊。整个画面是蒙上了一层温柔的,不借月色皎皎光,晚景似水荡心房。于是我举起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给朋友们发过去。
耳朵里塞着的耳机传来温柔的歌声:“你是夏末街头灯影里藏着的某某,要写多少试题才能摸索学会相守。”这首歌里的故事,那个路灯下站着的少年,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那处,而他的某某恰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我的那个某某呢,不知身在何方,不知是否会有那么一天,他能走过我走过的路,听着我喜欢的歌,想着我脑海里曾念念的那些事。
这个不知是否的结果,唯有相遇后才会知晓。但是他若不来,我也不会一直等着,顶多期待一下,总归要奔向自己的太阳。
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因缘际会,许多人来了又走,天高海阔间显得微不足道。于人世间的纷纷扰扰相比,天地山水千万年前就存在于某一处了,我希望能做这些山山水水的过客,也希望能做你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