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怎么说话不方便啦?”郑光明笑问,
“某人好奇心太强,犬坐于前!”简宁知道郑光明肯定会问,“我连块骨头也不扔!让他连味也闻不到!”
郑光明哈哈大笑,“你不就骂我是狗吗?孔夫子还是只丧家犬呢,别气我,我不生气。”他回头瞥一眼简宁,笑嘻嘻地继续说,“告诉你一常识,骨头你无论扔不扔,味道狗都是可以闻得到的!”
简宁气结,却不愿跟他斗嘴,忽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就裹了裹身上的羽绒衣。
前面的郑光明好像后面长了眼睛,问她,“你冷吗?不会吧?”他在前面开车只贴身穿了一件毛衫,车上的温度也并不低。
“我连早饭还没有吃,当然冷啦!还大老板!连顿豆浆油条都舍不得请!”简宁说。
“你还没有吃早点?”郑光明问,“你是得有多懒啊?得亏还没有出北京。”他开始看路边有没有停车的地方。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准备停进去,忽然冒出一个老大爷,热情地在前面指挥,帮着停车。
“你还用人家帮忙停车吗?”简宁问。郑光明笑笑没有说话,只是很乖地听着老大爷的指挥。
“我觉得你和这个老大爷有一拼,都挺雷锋的!”简宁感叹。
“我是真雷锋,老大爷可是假雷锋!”郑光明说,车已经停好,他抓起一边的羽绒服,就下了车。简宁就看见这个老大爷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叠单子,撕了一张给郑光明,郑光明接过来,看也不看,就掏了一张五十的钞票,给了老大爷。好像提前演练过一样,配合得极其默契。然后他对着车里的简宁晃晃单子。这瞬间的事把简宁看得是目瞪口呆。
郑光明回来又上了车,笑呵呵地看着简宁说:“明白了吧?我才是真的雷锋!大爷可不是。”
“怎么会这样?”简宁嘟哝一句。
“怎么不会这样!我每回来北京,路边的老大爷都这样热情来着。就你们老师天天和孩子打交道,结果让自己也变成了孩子!”郑光明不客气地说,“以后出门跟着大叔我吧!你这个智商让人把你拐进深山,你还要认为人家要带你去桃花源呢。”
他一边揶揄简宁,手却没有闲着,拿手机搜索附近吃饭的地方。
“附近就有大卖场,里面肯德基麦当劳永和豆浆应有尽有,走吧?”他回头看简宁,简宁却呆呆出神,“喂!想什么呢?我就在你身边啊!”
简宁白他一眼,忽然央求道:“我觉得全身没劲,你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给你去买,是吧?”郑光明笑,看着简宁可怜巴巴有气无力的样子,心早就应了,但嘴上却还是要取笑简宁几句,“你看你,刚才还小刺猬一样,这么一会儿就成了凯蒂猫了!好吧!我今天就彻底雷锋一把,只是你给我什么奖励呢?我不要锦旗,要不,你就亲我一下?”
“郑光明!你在胡说,买来我也不吃!”简宁脸红了!看得出是真生气了!郑光明哈哈大笑,下车走了。
简宁有时恨自己恨得不行,觉得这个郑光明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一两句话就能把自己挑逗地风度全无。其实她刚才走思,只是一瞬间她觉得,郑光明那几句叫自己跟着他这大叔走的腔调神情,像极了从前的安泰。以前安泰也常这样说自己是个小傻瓜。
等着郑光明拎着一大包吃的回来,简宁已经倚着靠背睡着了。郑光明有心让她继续睡,但又担心饭凉了,就轻轻碰了碰简宁,简宁睁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你吃了再睡吧!不吃东西容易晕车,你再把我的车吐的成了垃圾场!”郑光明笑,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简宁。
“我怎么吃得了这么多?”简宁嗔怪,
“我又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给你买了这些,热牛奶,热咖啡,热豆浆,汉堡油条你可以混搭。”
简宁忽然想起陈曦的三支吉事果,泪一下子就下来,忍不住伸手遮住了脸。
“你怎么啦?”郑光明问,还继续开简宁的玩笑,“买个早点也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实在感动就——”但看着简宁双肩抖动,竟是极力在克制。
他从驾驶座下来,到后排把简宁搂在怀里,不再一副嘲弄的样子,而是柔声地责备,“你要哭就哭嘛!为什么这样绷着呢?”简宁终于不再忍,趴在郑光明的肩上抽噎,立刻郑光明就感到肩头一片湿热。
她并没有哭太久,过了一会儿就从郑光明的怀里挣脱,哽咽着向郑光明道谢。郑光明笑着摇头,觉得简宁这样的倔强劲就像一个孩子,更让人心疼。他怕简宁不好意思,就下车又回到驾驶座上。
“你肯定是嫌我给你买的早点不好吃,这也值不得哭鼻子啊!”他一边说一边拿了纸巾给简宁,
“去你的!”简宁接过来,心里却感念他什么都不问的好意,知道他是怕自己难堪,故意这样说笑的。
郑光明从包里拎出一瓶牛奶,插好吸管,说“你还是喝杯热牛奶吧。再不喝,可就凉了。”说着递给简宁,简宁伸手要接,他却又撤回去。简宁刚要恼,却听郑光明说,“你上前面来坐好吧?我自己一个人开车,一会儿就睡着了!”
简宁无奈,起身改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接过郑光明手里的牛奶,没想到牛奶还很热,被烫了一下。
“别着急,狗又不会抢!顶多闻闻味。”郑光明一边说,一边拿了汉堡递给简宁,简宁摆摆手不吃,也不和郑光明斗嘴。
“真不吃?那就吃根油条,”郑光明又递过油条。
简宁只好说,自己不想吃,觉得没有胃口。但看着郑光明实在热情,不好拂却,就撕了一块,吃了几口,实在是吃不下,就挑了一杯豆浆继续喝,她得了教训,先小心喝了一口,看看郑光明说还是热的,才放心地喝,郑光明忍俊不禁。等着简宁不吃了,他就把剩的早点全都拎出去,放到路边的垃圾桶一边。
一上车就有简宁的白眼在等他,“你们富豪就这样糟蹋东西吗?”
“这怎么叫糟蹋东西呢?不过打了包喂狗,丧家狗!”郑光明笑着说,简宁见他老重说自己,抱怨道,“你没完了?我就说了一句,你看看你回了我多少句?大男人呢还!我又没有骂你是那个啥?”
“你骂,我也不生气。因为我觉得你说的就是真理,譬如现在就是,你看我就是可怜的单身狗!”
他一边说一边将车驶上车道。看着简宁在贴身的包里乱翻,找出来的杯子,杯子里却空空如也,就笑着说,自己的杯子里有水,如果不嫌弃,她可以喝。简宁没有睬他,只是从杯座里取了他的大杯子,连着喝了几口。又把座椅调的极低,躺了闭了眼睛不说话。
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她觉得极其疲倦,躺在一边就睡意渐袭,一会儿竟睡着了。
郑光明本意是把简宁哄到前面来,好和简宁斗嘴玩,但看简宁一脸困倦的样子,竟不忍心再逗她,后来看她干脆睡着了,只好静静地开车不说话。
但渐渐他觉得不对,简宁坐着自己的车,本身车座已经加热,自己为了照顾她,把车温还调的略高于平常,都有些出汗的意思,但她穿着她的羽绒衣,却在前面蜷成一团,好像很冷的样子。联想她刚才不想吃油腻的东西只挑了一点热饮喝。就想她该不是发烧吧?
他有些担心,忙把车停到应急带上。然后伸手摸摸简宁的前额,竟是滚烫的。
“简宁,简宁,”他轻轻叫了两声,简宁却只是轻轻“唔”了一声,抬了抬眼皮,却又闭了眼睛,她去推郑光明的手,郑光明就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竟也热得厉害,
郑光明不再喊她,从后排拿了自己的羽绒服给她搭上,又翻了车上的储物箱,常备药品里,竟没有退烧的药了。没办法,只有去前面的服务区了。
他又担心服务区会不会也没有,想了想还是拨通北京的电话,只有请北京的狐朋狗友帮忙了。毕竟前面就是霸州的服务区,从北京请医生来总要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