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下了几天的雨,在初春的季节,清冷又潮湿,感觉心情都粘腻的发了霉一般。好不容易今天晴空万里,微风徐徐,带着暖暖的气息。我迫不及待地吆喝着一群小女孩,要带她们去田间采花看风景。
我给焙焙换了身艾莎公主裙,带着四五个小女孩,来到了田间。路过的一位叔叔打趣的说到:“现在成孩子王啦。”突然感觉很幸福。小孩子的世界里充满着简单和快乐。她们的状态时刻处在当下,总是那么自然而然。
我带着耳机,正在听着特别有节奏,特别欢快自在的歌《dance monkey》,便提议说教他们跳舞。我非常激动兴奋的想要带他们跳这首曲子,可是焙焙在我旁边不断的吵着要选石头剪刀布。我不耐烦的说了句,“就跳《dance monkey》。”焙焙生气了,嘟起小嘴巴,皱起眉头,一脸的抗拒模样。我见状,也上了火。“那就不跳了。我们去拍照吧。谁给我拍照呢?”小紫薇举起小手跳跃着,“我要我要”。
我一脚踩在杂草丛生的田梗上,一脚伸进绿油油的麦地里,身子微微地侧伸着摆好姿势。小紫薇端着手机,聚精会神地站在我前面的田梗上,准备给我拍照。这时焙焙跑过来我身边,搞破坏,抱着我,拉着我。我立即跑起她,心想着和好了。不曾想,当我跨着的脚想要收回的时候,不小心让倚靠着我的焙焙失去重心,摔倒在麦地里。这时她开始哭起来。我对她说:“没关系的,站起来就好了。不要哭了。”这话对她并不好使,她哭得更大声。我又一次有点上火了,“怎么又来了,就你事多。再哭,我就回去了,不玩了。”我既喜欢焙焙的会撒娇会来事,又觉得她很烦很扰人。
我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往回走。这时她开始扯着嗓子大声哇哇地哭。其他的小朋友也都跟着我故意往回走,这时不到二岁的雅雯望着头对我说:“焙姐呢,焙姐不回来。”“你们都回去,回去陪焙焙吧。”唆使小朋友们回到焙焙那里,我也慢悠悠的晃着往回走。这些小不点们很快便找到了新的好玩的游戏,在焙焙呆的地方,各自捡起小东西,往麦地旁边的水田里扔了去。现在还不到插秧的季节,水田里蓄着水,偶尔能溅起一点水花。
突然,焙焙开始朝更远的田梗走去,慢慢地,还在继续大声的哭着,张大着嘴巴,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她哭起来,和大人们完全不一样,是那么的放肆,是那样的张狂,也是那样的尽情释放。可以用绽放来形容,也可以用痛快来表达。我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听着音乐。慢慢地,她不再继续向前移动,只是站在那里,背对着我,继续哭着。
再慢慢地,我来到了她身边。允许她继续哭她的,我便随着音乐舞动起来。我内在有一些焦虑和躁动,说不出也道不明的情绪波动。我想要轻松自在,想要从容一些。焙焙知道我过来了,转过头看见我在跳舞,便又来搞破坏。她一步一步的靠近我,我就一步一步的往后退。我们像极了在一起跳舞。我看到她鼻涕拉得好长好长,快要连到地上了,红红的眼里还噙着泪,脸上全是泪痕斑斓的记忆,口水则多得全部流淌出来,浸湿了胸前的衣裳。她的手开始接触我的衣服,我感觉到了她。猛然间,我伸出手来给她捏了捏鼻子,试图掐断她的拉的长长的鼻涕。再给她擦擦眼泪,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却不曾找到半张面纸。
我便随手拧起她胸前的衣服,给她揩了揩。转过身,打算慢慢的往回走。我感受到了她。她的小手,好像要靠近我。我故意也刻意地把右手放了下来。很快,她的小手过来了,牵住了我的手。我紧紧地握住她,我们一起往回走了去。再吆喝一声,“小朋友,快点回家啰。” 我们俩并不讲话,只是紧紧地牵着彼此的手,静静地往回走。
我思绪万千。我有过懊悔,也有过自责。懊悔自己没有满足她的某种想法或需要;也自责没有耐心,自己情绪易激动失控。我感受到了,孩子的主动性,她可以主动的抱着我,主动的牵我的手,主动的渴望和好,主动的渴望赢回亲密,并主动的做出行动。成年人,胆小懦弱,常常不如一个孩子那般勇敢和执着。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常常会因为各种原因而迟迟不敢尝试。比如,有人伤害了我,我心里渴望原谅,渴望自我救赎。却又觉得如果我主动原谅了他,我就是对不起自己的尊严,我也拿不下这个面子。我觉得一直怨恨或一直埋藏,就是对自我的保护或尊严的维护。一边矛盾,一边自我惩罚,却时常忽视自己内心真正渴望的救赎和放下。如果是孩子,早放下了,早解脱了。
孩子,只所以能无忧无虑,天真快乐。完全是因为她们时时刻刻都活在当下,不记过去,也不思未来。她们前一秒还在嚎啕大哭,下一秒可能就是破涕而笑,而且是开怀大笑。我们常常会看到一个孩子噗嗤噗嗤笑,眼里却还噙着泪,鼻涕吹着大泡泡,感觉哭笑不得,但又是一种惬意,一种自在,一种真实。这所有自然流淌的或情感或情绪,都是一种能量的自然涌动和呈现,都是天性。而成年人,正在慢慢地逐步失去自然之性,失去天性,以至于后来的失去自我,失去真实,失去一切。
我,依然渴望能像孩子一样,天真可爱,简单真实的生活。不欺人,亦不自欺欺人。只想要真实的体验和感受,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