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有人在吗?
说到秦娘,大概印象最深的是她那沁人心田的声音了,秦娘来的时候,白灵正在教夜童煮茶,秦娘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进来了,白灵回过神来,着实的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跑去叫我,留下夜童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女子。
像!像!太像了!幸亏我之前认识她,不然还真会以为是一个人呢!
我一把揪出躲在我后面的白灵,看你这点出息!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她是跟那条变态蛇长得很像!但你看看除了这张脸,其他的根本没有可比性!
白灵悻悻地在我身后走出来,还是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有些窘迫,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但自己又不知道。
我回手招呼她过来,她却一下跪倒在我面前,着实的把我吓了一跳。
我起身把她扶了起来,在桌前坐定。
她这才开口,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是奴家冒昧了,冒犯了公子还请见谅。只是秦娘身世颠沛流离,一朝被害,实在也是不得已,今日听闻公子可以帮我,这才冒昧前来,不想吓到了这位姑娘。
我一听便知晓,必是有心愿未了,只是近来懒散,实在也不想搅到别人的恩怨里面添乱,便道,姑娘,不是离某推脱,只是...
我懂,公子,只要你能帮秦娘了了这一桩心事,秦娘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
我这里不缺人手。
我话音刚落,看到秦娘一脸失落有些不忍。
唉...你暂且说来听听再做定论吧。
秦娘起来深深的做了一辑,多谢公子。
据她讲,她本是家中的长女,秦家虽然不是什么官宦世家,但也是当地有名的富商,本来过得也算诸事顺畅,十几年前,秦老爷看上了一个风月女子月如,执意要纳她为妾,这让一直勤俭持家的秦夫人深受打击,从此一病不起,眼看着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那个新纳的月如,更是恃宠而骄,越来越嚣张跋扈,很快便诞下了一子一女。这让月如在秦家的地位也是说一不二,虽说不是正室,但实际上却也是处处压着秦夫人,再加上秦夫人身体不好,又只有秦娘一女,也慢慢的不去跟月如争什么,这个月如除了名份上,已经是实质上的正室了,家里本是该秦夫人做主的,现在也直接跳过她由月如一手把持,对此,秦老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年来虽说月如恃宠而骄,有时候很过分,但也没有到让她忍无可忍的地步,直到有一天遇上了许长青。
认识长青是一个偶然,那天我出门去寺里上香祈福,在回来的路上救起了他,刚见到他时,他显得有些落魄,身材消瘦,脸色有些苍白,俊秀的脸庞难掩书生气,一看便是进京赶考的秀才,第一眼便爱上了他。
秦娘说着,满脸的幸福,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一瞬间让我有些迷失,我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继续听她讲。
我把长青带了回去,让下人好生照顾,没多久他就醒了,也正如我所想,长青是个书生,进京赶考的,路上遇上了土匪,虽逃了出来,但是却丢了盘缠,父亲虽然是商户,但也更是惜才,他邀长青秉烛长谈,让他在我家小住,长青也答应了,一来二去的我们也彼此暗生情愫。
我们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月姨娘的耳朵里,这次她也没有为难我们,而是去找家父为我们做主完婚。
我听了有些吃惊,以我多年的经验,歹毒的姨娘应该想法拆散他们才对。
秦娘似乎看出了我的吃惊,盈盈一笑,世人都道,三生石畔有离郎,深沉莫测换离殇。我来之前还有些怕,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凶神恶煞胡子拉碴的大汉?
我无辜的看了她一眼,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没关系,你不是第一个人这样想,你继续说吧。
秦娘定了定神,继续讲到:月姨娘发现之后非但没有破坏,更是自作主张的为我跟父亲求了亲,一开始我也甚是吃惊,也正是这件事,让我对她有了改观。
婚后的日子,长青再也没提赶考,而是跟家父做起了生意,月姨娘也没有再为难我们母女,而且时不时的往我房里送些东西,吃的,穿的一应俱全。我对她的戒备也慢慢的被融化了。
可谁知好景不长,家父在一次事故中下落不明,母亲听闻更是伤心欲绝,离家去了佛寺,生意上的重担全部落在了长青身上,只有月姨娘还是跟往常一样,看不出丝毫的伤心,依然每天往我房里送些东西,这让我的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后来我发现我怀孕了。说完秦娘下意识的抚摸着平坦的小腹。
我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长青,本以为他会高兴的飞奔回来,可谁知道他只是打发人过来嘱咐了我两句,倒是月姨娘,亲自送了一碗乌鸡汤,告诉我好生调养,可也正是那碗乌鸡汤,喝完之后小腹剧痛,醒来却发现我倒在柴房里,门窗都上了锁,我拼命的叫喊,始终没有人回应,在我弥留之际,我看到了月姨娘,当看到她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出自她之手,月姨娘有些得意的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有他的孩子!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柴房。说完,秦娘愣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我,公子,这便是我最后的记忆。
你是要找月如报仇?我轻笑的问了一句。
公子好生风趣,我若是想找她报仇便不会来这儿了,纵使灰飞烟灭,我也在所不惜,又何必给公子图添麻烦。
其实,让我帮你报仇也没关系,恶有恶报,只要你付出代价,这种活儿我们也接的。
她没有理会我的话,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半响,我只是想知道,长青他...过得好不好,想让公子转告他,小心月姨娘。
我合起了手中的折扇,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完全可以自己回去,想来你们夫妻肯定有默契,你若提醒,他必知晓,何必又来我这里,付出代价来交换呢?
我...
姑娘是怕知道真想吧,怕自己一直所经历的,引以为傲的都是些幻境。
真相什么的又有什么重要,我只要坚信心中的美好就够了,这话说的很小声,像是说给我听,也像是说给她自己听。
我叹了口气,这世间诸事皆有因果,你这样,谁又怜你,值得吗?
她苦笑了一声,自己认为值得的,谁人又说不值呢?
我起身走向窗前,留你三滴心头血吧,这活儿我接了。
秦娘依言留下了三滴心头血,没有丝毫犹豫,我依旧没有转身。
你且去吧,你的心愿我会帮你完成,下辈子希望你诸事平顺...别那么傻了。
人活着难得糊涂,秦娘,谢过公子,就此别过。
再转身,秦娘已经不在了,夜童愣愣的看着我,公子,夜童去给那位许公子托梦。说着便往外走。
白灵一把把她拽了回来,傻孩子,不必多此一举了。
夜童有些茫然的看看我,又看看白灵。
这世间之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