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生命作为个体来到这个世界,母爱和父爱就像两只翅膀,陪伴着生命个体成长;但若有一天,一只翅膀被折断了,生命个体又该怎么起飞呢?
序言
飞飞,出生于川东北的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飞飞的童年和同龄人一样,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在天空中翱翔。可怎么也曾料想不到,正当飞飞开开心心地过完12岁生日,她的天空开始飘雨了。
2002年的五月,正值栀子花盛开的季节,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栀子花香,可飞飞根本嗅不着栀子花的香味。混浊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飞飞嗅到了一场忧郁的雨即将来临。
这年的五月,正值雨季。飞飞的母亲因为被骗走了3000元钱,一直胡言乱语,出现了幻听幻视的症状。送往医院检查,医生诊断为——精神分裂症。
从那一刻起,飞飞的翅膀被淋透了,她努力擦拭过,但最后完全被折断了。那时候,她绝望过。
即将小学六年级的飞飞,每当上学时,有一对母女手牵着手一起从飞飞面前走过,她都会停下来注目一会儿。这时候,她会回忆起一个画面:曾经,母亲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一条乡间小道,到达某一个岔路口时,母亲朝左走,而她朝右走。岔路口的左边是通往母亲的菜园地,母亲会在这里干农活;而岔路口的右边则是通往她学校的一条必经之路。
想着想着,飞飞的鼻子酸酸的,眼睛开始模糊起来。这时候的她,会抬着头眺望远方。看远方的山,重重叠叠,朦朦胧胧;山里还有一盏灯,若隐若现,依稀为她点着。正如高晓松的歌词,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飞飞憧憬着“远方的田野”,她开始做梦了。
六月天,蝴蝶翩翩起舞,在丛林深处,一只飞得十分悠闲的蝴蝶引起了飞飞的注意。这只蝴蝶飞一会儿,停歇一会儿,但飞飞还是抓不住它。飞飞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走进一看,发现蝴蝶右边的翅膀很稀疏,与左边的翅膀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原来蝴蝶受伤了,但当飞飞靠近它时,蝴蝶挣扎着也要继续向前飞。其实,飞飞是很想告诉蝴蝶——蝴蝶,你歇一会儿吧,我不会伤害你的;任凭飞飞怎样在内心呼唤,蝴蝶还是不停歇,继续前行;最后,飞飞停滞了追逐蝴蝶的脚步,祝福蝴蝶继续前行。
这一次蝴蝶的继续前行,萌动了飞飞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从那年暑假开始,飞飞开始尝试着适应身边的环境,就算母亲整晚不关灯,飞飞也要努力地睡着;就算母亲整晚胡乱说话、胡乱唱歌,飞飞也要让自己进入梦乡。为此,飞飞还专门为自己私人定制的一条快速进入梦乡的办法——带上耳塞听复读机,把音乐调制到最大,全身心地看小说,直至眼睛实在睁不开了。第二天睁开眼,小说覆盖在飞飞的脸上,灯依旧开着,世界还是如此。
12岁的飞飞,根本无力改变身边的状况,唯有适应这个不寻常的家庭环境。15年后的飞飞,每每回忆起曾经的情景,她都会心怀感激。感谢生命里曾经有这样一段泥泞,给她的天空增添了一双隐形的翅膀。
一路上,飞飞走过了初中、高中、大学和研究生生活。十多年里的宿舍生活,宿舍里的灯光和室友们的嘈杂声,对于飞飞来说,似乎能够不受干扰,她都可以深睡。渐渐地,飞飞悟出:生命里,总会有些环境,当你暂时不能改变它时,就接受它,并且适应它;有一天,会发现,环境无法再度动摇你了。
就在飞飞快要小学毕业时,飞飞的母亲出走了,一直没有回来。当时的飞飞,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害怕极了。飞飞的父亲,得知母亲走丢的消息之后,连夜从西北的建筑工地赶回,经过七天七夜的寻找,终于在一个插满秧的稻田里找到母亲的身影。
那一刻,母亲凌乱而蓬松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鞋子上潮湿的泥泞;再看看父亲,那疲惫而憔悴的面孔,凉鞋里透出的脚趾,一个接一个的水泡。飞飞内心不禁反问自己——这是我的母亲和父亲么?
每一个女孩,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世界。飞飞的秘密世界,更是比同龄人多了一层厚厚的墙壁。其实,飞飞也不愿陷入进去这个秘密世界太深,但飞飞是作为精神病人的直系亲属,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着的现实。慢慢地,飞飞变得很敏感,似乎陷入了一个“别人进不去,自己出不来”的封闭世界里。有时候,飞飞总觉得身边的同学投来的眼神是怪怪的;这时候,飞飞会无奈地选择逃避。
飞飞的世界里似乎有一片阴影,但其实飞飞的内心是多么地向往蓝天和白云。她也憧憬能在人生的空白纸上涂上颜色、留下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