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寻找你的影子,就像在寻找自己的灵魂。
还记得门前那棵蜿蜒曲折的大梨树吗?当三月的春风吹开满枝的花骨朵,你总喜欢盘睡在树杈上,梦一场午后的惬意,我叫你半天也不应的,非得我在树下吹一声口哨,你才伸个懒腰,一跃下来钻进我的怀里撒娇起来。空中也被你惊了一身花雨。
还记得院子里的那口井吗?在那些炎热的夏天,你总是围着井池叫个不停,看见我来了,更是蹭着我的脚,推着我摇动井把,水哗啦啦的流出来,你欢快地在池子里打着滚,溅着一道道彩虹。
还记得那次父亲踢了你一脚,骂你天天不抓老鼠。还把你丢到阁楼里,梯子也撤了,你在上面唯一的出口委屈地叫着,我在下面回应着你,慢慢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嘶哑,我想上去看看你,可是根本抱不动梯子。第二天早晨天还未亮我就拿着手电照着对你的思念,发现你死死地咬着一只“救命稻草”,我赶紧告诉母亲,母亲知道我担心小猫,看见老鼠也能给父亲交代了,也就还了你自由。从那以后每个晚上你还是要独自面对黑暗,然后在晨光下叼着你的自由放到我面前,你从来不吃,好像没了证据就失了光明。
还记得那年你怀孕了,肚子鼓鼓的,我还以为你生病了,饭也不吃,也不让抱,妈妈说你有小宝宝了挑食。我便一放学就跑到水沟里抓鱼给你吃,你吃的连虾米都不剩。临盆那些天父亲在家不让我出去玩,也就断了你的鱼,只能在米饭里拌些汤汁给你吃。你吃了几口便跑了出去,突然听见你的惨叫声,我冲出去找你,看见邻居大妈在追着你叫骂着,你叼着一条干鱼一溜烟跑上梨树上了。那天夜里你在阁楼叫了一整晚,妈妈说你在生孩子,我默默为你祈福。可是你唯一的孩子不知道因为什么生下来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你舔了一整天不让我们碰,没办法只能强行抱走你。我把你的孩子埋在梨树下了,还插上了一株无花果。三月的梨花又开了,无花果长得很茂盛,除了下雨你从来不曾离开它。
秋天来了,我们要搬新家了,虽然只有两公里多。但你就是不跟来,把你抱到新家,你又跑回来。妈妈说你离不开孩子,让我放开你,有时间来看她就好。
之后每个周末我都会抓些鱼去看你,可是你总也只吃一半,把剩下的放在无花果树下。后来梨树枯了,无花果也死了,你也不见了,我找了很久,邻居家说当时他们点了一把火想把干树烧了,你疯了一样跳进去,他们没救你,倒是把你也埋在了你孩子那里。我又插了一株无花果,希望你们在那里能开出幸福的花朵。
20年了,妈妈说猫咪能活20岁,死后第一个轮回为孩子,第二个轮回为主人,她会来找我的吧。这次我会好好爱你的,为你取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为你买好多好多鱼,为你种一棵梨树,给你拍好多可爱的照片,然后我们天天黏在一起。
三月都过了,你怎么还不来呢,迷路了吗?还是我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