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我回来啦,咳...咳...”关好门,我一只手扶着墙,边说边用右脚脚尖顶住了左脚,企图将鞋脱下。听到声音,妻子从厨房走出来,我看见她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然后伸手拿起放在门边的菜。
“猪肉真是贵死了。”妻子看着粘在袋子上的价格单抱怨道。
“我可是严格按照预算买的哦。”
我跟妻子在北京已经生活两年了,得益于双方父母,房子首付并没有成为我们小两口的问题,只是后续每月两万多的房贷依然让我们喘不过气来——经过商定,我们每天最多花费100元。
饭后,我们正坐在沙发上,妻子查了查手机里的余额,略带高兴地说:“离存款30万元的目标不远了,我们马上就可以要孩子啦。”右手稍稍用力,她顺势靠在了我的肩上,大概是因为我身上比较暖和,她往我怀里钻了钻。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我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侧过头去亲吻了她的额头,突然,她正起身来,拍了拍我,“快看快看,新闻上说这个病好严重。”我迫于无奈看向了电视,“这破坏氛围的东西。”心里想到。
新闻上说,出现了一种新的疾病,其症状与感冒类似,传染性极强,并呼吁大家如果出现咳嗽、发热等症状及时送医检查。
“老公,我们买点口罩吧?”妻子似乎有点害怕。“你好像也有点感冒了。”
想着即将出现一笔新的开支,我有些犹豫,对于我自己的感冒倒是没有在意。
“行......那我明天回家的时候去一趟药店。”
“老公,你要不请个假吧?咱们去医院查一查,再顺便买一些口罩。”
“不用不用,这点小感冒,吃个药明天就好了。”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去医院,“再说,公司也不会允许我因感冒而请假的。”大概是被我说服,妻子便起身为我拿药去了。
小时候生病还能坚持上学,现在带病上班当然也不在话下,我为自己这种不懈的精神而深感骄傲。
第二天,我依旧有一些咳嗽。
抱着侥幸的态度,我向领导提出要请假,当然,这毫无疑问被拒绝了。也说不上是拒绝,应该是我自己放弃了,当领导问我还想不想要全勤奖时,我说完“想要”后就自己退出去了。
几天后,我趟在了医院的隔离病房内,旁边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正在记录我近期的活动轨迹。
“开始咳嗽了,为什么不去医院做检查呢?”医生问我道,我透过护目镜看到了他的眼睛,从那里我看出了一丝责备的意思。
“起初没想到会是这种病......”
“国难时期,能抱这种侥幸心理吗?你以为你的坚持很伟大嘛?你知道自己会感染多少人吗?你的街坊邻居、公司同事会怎么看你?”医生粗鲁地打断了我。听到他这么说,我有一些心酸,内心有一个声音疯狂想要告诉他我拼了命想要保护的小家,可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毕竟像这样批评我的太多了。
“你在这里躺着无所谓,但你妻子呢?隔离在家不说,还会听到别人对她丈夫的指责,这个你想过吗?”大概是看到我眼神有一些游离,他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
至于他后面说了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清了——我满脑子都在想,我妻子的情况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