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句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在我家附近,有一条隐藏在绿地深处的小河。这条河从西面迤逦而来,遇岸向南一路蜿蜒而去。绿地依河而建,将河流拥在怀中。
在绿地中间,河流的转弯处,搭有一个凉棚,安放着几条水泥条凳,外面悬着一条绳索,上面挂着许多美丽小鸟的照片,原来这里是一个观鸟处。
这个位置确实绝佳,地处河流转角,视野开阔,目光所及之处皆绿色。河水清清,偶有小鱼跃出水面,留下一圈一圈涟漪。对面一大块土地未曾开发,野草繁茂。河流两边绿树成荫,郁郁葱葱,似原始森林般。
这里地处城市外围,人烟稀少,绿地外面为双向六车道宽阔道路,车辆往来疾驰,更显人迹罕至。
其实这里的僻静还有历史原因。这里曾是江湾机场腹地,早先为日本人所建,机场里有米字型六条跑道,当时为远东最大的军用机场,进攻内地的飞机多为此处起降。后日本战败成为国民党军用机场,再后来为我军空军航空兵所用,94年机场停飞后内部处于无人管理状态。后来交给地方后建立了绿地,这才造就了这条河流的野化状态。
人类活动少了,就成了动物和植物的天堂。有一次,我试图进入到对面的野地,外面一位拾荒老奶奶告诫我,不要进入。说她有一次进去,看见一个塑料袋,正准备捡拾,忽然发现里面盘卧几条青蛇。听毕吓得我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一次,在林中漫步,邂逅一只黑色蝴蝶,背面一行纯白小点,在木道上翻飞,周围绿树参天,野草丛生,间有蔷薇摇曳,幂幂间犹如一个美丽的精灵在诱惑着我。
林深草茂,是个绝佳的练琴之处。沿河一路走,深处不时传来悠悠萨克斯,笛箫声音,时断时续。有一次,我傍晚携箫水边练习,一男子听良久,后与我聊天甚欢。
在凉棚前面的浅水中,有好事者搭建了几块石台,旁边装饰几株绿植,俨然水中亭台。一只白鹭静静的立在树枝上,像个钓鱼的老翁一动不动,缩着脖子,望着水面。细看白鹭头顶有一支白色羽毛,像清朝官员帽子后面的翎子,煞是好看。
经旁人指点,看到对面高大的树梢上,居高临下站立着几只白鹭。脑海立刻浮起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诗句。
白鹭身姿优美,体型颇大。高踞树梢,竟有玉树临风之感。
到了十点多,一名老者坐在凉棚前一个破旧的椅子上,用一个类似弹弓样工具将喂饲小鱼弹至河中央。
随着小鱼落入河中,几只白鹭翩然而至,潇洒有如仙鹤,兴致所至,盘旋在水面上方发出嘎嘎然叫声。
有时候几只白鹭一齐冲下,有时候却视作无物,傲然不动,原来白鹭只喜欢活的小鱼,对于化冻的小鱼不感兴趣,除非饿极。看来白鹭也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白鹭从树上滑翔下来的样子十分优美,一对洁白的翅膀自然舒展,双脚倾斜着垂下,一只长喙昂然向前,显露出曲颈弯曲的曲线,像在空中翩翩起舞的舞者,优雅无比。
曾在陕南见过朱鹮,体型比白鹭还要大,翅膀更长,脚更高,高居树梢,不过身姿一样矫健和优美。
朱鹮是日本国鸟,在日本已灭绝,遂支援中国抢救繁衍。目前已取得成功,野化种群越来越多。
在城市里,这样充满野趣的河流越来越少,而有白鹭出没的河畔弥足珍贵,这里几乎是唯一的僻静所在,但愿人们不要开发打扰,给这里的白鹭和野花留一处安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