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早上,郭先生像往常一样去体育场跑步,我照例睡懒觉。睡醒后,不急着起床,先刷一下简书。
突然,电话响了,是郭先生打来的。他急切地说:“赶快起床,王老师病危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收拾停当,但是郭先生还没回来。从体育场到我家,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怎么那么费事?
终于等到他回来,我们立马开车出发。原来他接到同学电话,慌慌张张往家赶,快到家了才想起来把外套丢到体育场了,于是又返回去拿,所以费了二十多分钟。
一路上,我们心情都很沉重。
王老师是我们初中三年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在众多老师中,王老师是对我影响最深的,并将影响一生。
王老师,1964年元月(1963年腊月)出生,早年失恃,幼时家贫,身有微残,不能继续深造只得以民办教师身份耕耘杏坛,但正如其名字“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一样,在教育界大放异彩。
三生有幸,被恩师耳提面命三年整。
那是1990年,穷乡僻壤的乡镇,连续三年正常升入县一中的入学率为零。知耻后勇,痛定思痛,乡政府决定在全乡拔尖,集中全乡最优秀的师资和所谓最好的四十五名学生,改造本乡的教育;而之前已经被评为全国优秀教师的王老师,自然当仁不让的成为首席教官。
三年的时间里,“半工半读”,上午或下午,总有一晌劳动建设新校园,晚上学习。王老师全身心投入,恣意的发挥着自己所有的教学想法:
印象中,王老师当年的月工资应该只有三十元左右。学期考试的第一名,王老师自掏腰包发三十元奖学金;单科第一名,进步最大的学生,均有不同的奖项。
所有的学生,都得学会一门乐器,王老师亲自教授,包括乐理知识;
排演的“地道战”,曾被外班同学挤碎了玻璃窗观看,当然后来以此为“模板”成为多年来的经典;
所有的学生,都必须练庞中华的钢笔字,每天一张,严格把关,不认真的打回重写;
所有的学生,都要进行限时五分钟的口头作文,那是真的需要出口成章;
所有的学生,都得写日记,哪怕是流水账,也得坚持一直写;
初二开始,要求学生自己备课当老师,给其他学生讲文言文;
每天的晨读或者上午第一节语文课,王老师都会坐在讲台上,给学生们读报。想想电视台的“朝闻天下”,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当然,还有王老师的护犊情深:王老师可以对我班同学严厉斥责,但决不允许外人对我们有任何侵犯。校外青年来闹事的时候,个子不高的王老师照样血溅五步,却不让这帮娃娃学生上去助拳。
1993年,是收获的季节,班级的语文和英语成绩,一个全县第一,一个全县第二;四十多个学生,一半以上够一中分数线。这一半学生中有近一半选择就读中师从事教育工作,后来多成为王老师的得力干将,继续有幸被王老师指导;一半多升入高中,走到各个省份甚至海外。而王老师,也在随后中心校的一次民选上,当选为校长,得以在整个学校乃至全乡践行自己的教育理念。后来又调至县城某中学,继续耕耘。
同学里,有中科大、上海交大、华中科大、同济的学子;走向社会后,国开行、财政局的同学平步青云,企业里的同学已有上市公司的元老,商界已有行业内的翘楚,校长、园长、优秀教师比比皆是,混得差的,估计就是我了。
每年春节,我们工作在本地的同学都会到王老师家坐坐,说说自己一年来的收获,当然,也可以谈谈自己的困惑。感恩老师,感恩离得很近,可以经常去接受再教育,并且每次都有新的收获。
今年,因为疫情,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去看望王老师。
汽车一路疾驰,我们十几分钟就到了王老师的家里。王老师也是刚刚从省三院被拉了回来,眼看着没有进的气只有出的气了,我们不敢当着师母和师弟的面哭出来,只好转身到外面走廊悄悄掉泪。
王老师是星期四突然发病而去医院就诊的,星期五做手术,但是一整天都是重度昏迷,星期六医院就让回家。当我们得知王老师的病是肠坏死时,我们都觉得王老师太能忍了,因为这肯定是慢性的积累,不可能一下子就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不管我们如何期待发生奇迹,王老师还是在2020年4月18日上午八点五十二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没有一个寒冬不能过去,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但寒冬过去了,王老师却倒在了春天!
四十载教书育人启智桃李满天下
一辈子传道授业解惑师生情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