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小城滨江市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迎着晨曦，奶奶送三岁半的小孙子果果上幼儿园，即将路过一片广场。
“奶奶，你看花开了，树长芽了。”果果指着不远处的杏花、柳树奶声奶气地说。
“是啊！这是杏花，绽放粉红色的花朵；那是柳树，抽出嫩绿的枝叶。”刚刚退休的奶奶曾是小学教师，她尽量用孙子能理解的、准确的语句讲给他听。“春天来了，花红柳绿，树都会长出绿叶，花都会绽放。”
奶奶和果果走到杏树下，奶奶轻轻地闻了闻那半开半苞的杏花。
“奶奶，我也要闻。”奶奶抱起果果，果果将小鼻子凑到鲜嫩的花蕊上嗅了嗅，“好香啊！啧啧——”又咂巴了几下小嘴儿。
“果果，你看，柳树垂下来的绿枝条像什么？”
“嗯，像小辫儿，像姐姐的小辫儿！”果果想起他抓过的表姐的小细辫儿。
“奶奶，这些树怎么没长绿叶呢？”果果仰着脸指着面前的一排大树问。
“这些叫白杨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它们是树中的小伙子呀，与树中的姑娘杏树、柳树不一样，它们需要吃更多的饭，才能长出绿枝、绿叶，最后长得枝肥叶壮。它们还要在路边站岗呢。”奶奶讲着。
“它们吃的饭是阳光和雨露吧？”不等奶奶回答，果果又抢着说，“幼儿园老师讲：小树苗沐浴着阳光雨露茁壮成长。”果果的小嘴儿吐钢豆似的。
“对呀，果果真聪明，幼儿园老师讲的课都学会了。果果也要多吃饭，快快长大，像白杨树一样，长高个，长成大小伙子！”奶奶摸着果果的头，高兴地说。
“嗯。”果果认真地点了点头。
“奶奶，这是什么树？”果果指着两三株垂满枯叶的树问。
这是什么树？奶奶也疑惑。树很单细，黄褐色的枯叶有果果小手儿那么大，一团一团枯干地垂着头，在这绿树粉花的初春里，很是显眼。这秋天就枯萎了的叶子，过了一冬，到了春天还不落？
奶奶走上前去，用手指碰了下枯叶，没落，又捏了下，叶片碎了，还是没落，再掐叶茎，枯叶终于被她摘到了手里。突然，她眼前一亮，她看到一只嫩芽含在苞里，蓬勃向上地吐着信子。她再抬头端详那些枯叶，看着，看着，她的眼里就起了雾，那每一团枯叶呵护的枝头上，都长着颗颗蓬勃向上的苞芽，犹如沃野上破土而出的秧苗，散发着勃勃生机。
“奶奶，奶奶，你在看什么？我也想看。”果果扯着她的衣襟抬头央求着。
她俯下身，抱起果果，指着这棵树的枯叶和苞芽，一字一顿地说：“这棵树叫奶奶树，它片片老了的叶子后面长着幼芽呢！”
“奶奶树，奶奶树，真好听！像奶奶一样的树！小树芽就要长出来了！真好看！”果果高兴地拍起了小手。
奶奶腾出一只手，用手背揩了揩眼角。
2019年4月28日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