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却相思,近来知道都无益。不成抛掷,梦里终相觅。
醒后楼台,与梦俱明灭。西窗白,纷纷凉月,一院丁香雪。
这是王国维先生的一首词。时值其前妻莫夫人新丧,阴阳两隔,思而不得见。“近来知道都无益”可见是饱尝了相思无望的折磨后才领悟到的,这该是多么痛的领悟啊!知道思之无益,于是想要“屏却相思”,放弃相思。你看,连相思都成绝望,足见其内心痛苦煎熬。
可是刻骨的相思怎能轻易抛却?“不成抛掷,梦里终相觅”你瞧,他又忍不住在梦中寻寻觅觅。此处,“不成抛掷”就是“抛掷不成”的意思。诗歌中常有出于表意及格律需要而将语序颠倒的情况发生。
然而是梦就会醒。“醒后楼台,与梦俱明灭”,梦醒后,梦中楼台仍隐约可见。什么样的楼台呢?肯定是“美人卷珠帘”的楼台,却也是可望而不可归的海市蜃楼……不解相思,反而徒增相思。
相思情深,梦却短暂,醒来“西窗白,纷纷凉月,一院丁香雪”。窗外一片白月光,那么亮,却那么冰凉。可为什么是凉月“纷纷”呢?因为院中有丁香。月辉洒下,月照花、花映月,月华便成月花,纷纷而下。丁香也因了月更似雪般洁白。
词以景作结,“此时无情胜有情”,显得意犹未尽 ,这比直抒相思情更富有感染力,而且别具一种不言而神伤的情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