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这个乡村,就感觉有点不一样,且不说硬化的乡村公路直达每家每户,路边高高的路灯颇有古风古韵,偶尔遇到乡村巴士带着热闹的村民擦肩而过,还有路边郁郁葱葱的格桑花天竺葵开得正艳,将窄窄的公路竟也美成了一路风景,石头垒坎的田地里,正翻晒着大大小小的西瓜、金皇后、香瓜、白瓜,通往家家户户的小路上,核桃树正结着青色的果子,枇杷树显然是过了招摇的季节,柚子树上挂着日益膨胀的骄傲果实。
当我说不一样时,我的内心一定有一个固定的参照物,正在一条一款地做着细致的对比。那个标准,是我老家所在的乡村,也是我走出去见过的众多乡村。公路、路灯、格桑花显然不是农村的标配,成熟的瓜地收获的农田,也不是随处可见。更不用说七里十八弯的乡村公路边,还有农户搭了篷子在卖瓜。右手边田地里的瓜,摘了不到两分钟,就可以到顾客的手中。
而这些顾客又来自哪里,说远不远但是说近也不近的这条公路上,怎么会有人来买瓜?而且那卖瓜的大姐还一板一眼销售技术倍儿熟?聊起来,才知这个村的旅游业一直发展很好,一年四季都有游客到这边来乡村游,瓜篷所在地,就是私盐坡合作社,合作社会做统一管理统一销售。这次瓜果成熟的时候,合作社还做了网络营销,推出一天时间的特价销售,竟引来大量城里来的顾客。第二天,果断恢复原价,让我们这样第二天去没赶上趟的人直感惋惜。
先尝后买,而在大自然里瓜果田边,一旦品尝过那么新鲜又那么甜那么嫩的各种瓜后,个个都中了蛊一样,总得称上几十斤上百斤回去。带回去后,还口碑相传,微信朋友圈广播,这销售能不好吗?
感觉最不一样的,是村民的思想。很惭愧地说,我老家那边,农田里很少看到人,农民在一年的绝大部分时间里,都在麻将桌旁花牌桌边,不说种经济作物,就是连自家吃的蔬菜都少有人种了,大量荒废的农田菜地里长满了荒草。
这次去村里,遇到一位大叔,一直和我们聊着他家的田地,开荒几十亩种满了瓜,现在也希望借助网络做一番销售。大叔标榜着他家的瓜,农家肥,无污染,口感好,吃过了的都说好。我问大叔,几十亩田地,种起来很辛苦吧。大叔说哪会自己去种,都是请人劳作,附近的乡亲田地不多的,有闲时就来帮忙,当然是付有酬劳的。大叔说,现在正在申请合作社,准备做更大一点。我看着大叔黑黝的脸膛,朴实的外表下,眼神中的精明,还有透露出的狡黠小心思,区别于以往所见的憨厚木讷农村大叔形象。
大叔还说起他们的收草皮业务,大致就是农村荒坎野地里,随处可见的草皮,挖起来用大口袋装好,就可以一袋十元的卖出去,好的情况下一个人一天可以挖二十袋,收入两百元。据说这种草皮,都可以作为城里绿化草坪用。我比较奇怪的是销售问题。大叔说经常会有人来收购,很方便,不用愁销路。
我觉得对我的老家对很多我去过的乡村来说,那些固有的销售难技术难等问题,在这里压根就不存在。解读之下,因为,在这个村里,有几个很大的合作社,种苗木的,种蔬菜的,种瓜果的,统一苗木统一管理统一技术服务,还统一农药化肥统一销售,好像所有事情都可以团结力量来做。
坐在朋友乡村私房门外宽阔的前院里,感受着夏天里难得的凉风,望着不远的乡村公路,竟发现有穿着标志性橘色环卫服的工人,正沿路拣拾垃圾,一问才知,每天都有环节工人在这边作业,以保证乡村的美丽环境。
耀眼的太阳光下,我有些兴奋,为这样与时俱进的乡村开心,为那勤奋刻苦而又劳有所获的村民开心,好像感觉到无形中有一种精神——勤奋、乐观、积极、热情,正传播在这个乡村里。
身边的几个小孩正在嬉闹着,有时他们跑到电视机前看动画片,和城里的孩子们一样,有时他们疯跑到外面瓜果地里田埂上,有时观察着爸爸的水管妈妈脚边的蜘蛛奶奶手中的玉米爷爷刚做的新玩艺儿,这些又和城里的孩子们不一样,感觉好富足,感觉孩子就应该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
再想想,现在的农村,大概就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有一点新,有一点旧,新的是思想,旧的是精神,有一点坚守,有一点改变,坚守的是房屋田地,改变的是模式方法。
当我说不一样时,也许是在说和过去不一样。乡村虽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桃花源梦境地,却从未与世隔绝拒绝进入也拒绝外出,不只是接受变化,更是引导变化,将时代发展机遇挑战与农村资源巧妙结合,从而让农村,不一样,与过去大不一样。
(2017年7月1日,从点军区牛扎坪村游览归来后,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