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孝通说,中国社会的基层是乡土性的,只有在土地谋生的人们才能懂得泥土的可贵。他的文章具有浓厚的乡土气息,文字平易近人,让拥有相似经历的人会很容易感到很亲切。
我的爷爷奶奶都是农村人,我在上初中之前,几乎每个暑假都是在农村陪着爷爷奶奶度过的。村子是相对比较典型的,村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血缘关系,绝大多数人都是同姓,互相之间都有着亲属关系,有时候可能你会叫比你大七八岁的男性为爷爷,也有可能你会叫比你小七八岁的女性为姑奶奶,在村子里,辈分和年龄大小没有任何的关系。村里的每个孩子都是在大家眼中看着长大的,在孩子眼里周围的人也是从小就看惯的。这是一个“熟悉”的社会,没有陌生人的社会,若是村里来了陌生人,消息不出半天就会在整个村子里传了开来。
各个小家庭之间都离得很近,通常情况下,如果要找谁,需要在人家院子外面喊一嗓子就知道了。祖奶奶生了爷爷和二爷两个儿子,两家的院子几乎是相通的,只有两个不算是门的铁栅栏在夜晚阻挡着外界。村里人绝大多数都以种地为生,爷爷和二爷每天早上都早早起来,趁着日头还没出来就去地里劳作,种玉米、谷子、黍子、山药(这里指土豆)、向日葵等等,奶奶也会在院子里种一些平时会吃的蔬菜和水果,家里有杏树、李子树、苹果树、梨树、核桃树,还有葫芦(这里指南瓜)、圆白菜、西红柿、茄子、西葫芦、黄瓜、豆角、香菜等等,院子里可以利用的土地都会用来种植食物。奶奶特别喜欢花,院子里还开辟出来一小块地,用来种迎春、月季、玫瑰,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
我也和爷爷奶奶去地里做过一些农活,有时候早早起来,爷爷安装好平板车,在车上装上锄头、镰刀、化肥,我就和爷爷坐在小毛驴拉的车上,晃晃悠悠地去到地里,除去杂草、翻整土地、犁耙出沟壕、播种、施肥,每一步都浸润着农人的汗水,十分辛苦。也有时候和奶奶去摘黄花、苦菜、甜菜、杨树毛毛、杨树叶、zhai ma花(因为是方言,没有找到准确的名字来描述,这种花可以用作调味),回来晒干了做菜吃,也是非常有趣的体验。有时候带着妹妹和家里的土狗,在山坡田野里到处乱跑,抓一些蚂蚱回来喂家里的母鸡,有时候也咋咋呼呼追着母鸡乱跑,到处找母鸡随地下的鸡蛋。虽然在田野里长大,但是还是改不了害怕虫子的性子,也是蛮奇怪的。
后来,我和土地的接触也越来越少了,因为爷爷奶奶被接到了我家里来住,二爷也因意外去世,我们便很少回村里住,也慢慢发现村里的人越来越少了,青年人都奔向了外地,寻找更多的机遇;乡土社会在地方性的限制下成了生于斯、死于斯的社会,常态的生活是终老是乡,老年人也都在人生的尽头都回归了土地。
这便是我眼里的一部分乡土,是我心里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