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讲两晋文学
一正始之音
1时代背景
曹丕废汉立魏，但曹魏后来的继承人一个比一个孱弱无能，最后被司马氏废魏立晋。可谓历史循环，不过如此。
正始是魏废帝曹芳的年号，正始之音主要指曹魏后期的文学。这一时期，曹魏政权由司马氏把持，正如当年的东汉政权由曹氏把持一样。正始时期，司马懿与曹爽为争夺权力而展开激烈的斗争，最后司马懿发动政变，取得胜利。司马氏获得权力后，大肆屠杀反对派，形成了恐怖的政治氛围。
在残酷的政治环境下，文士们不能直接批评时政，于是看似脱离实际、其实思考深远的玄学开始流行。正始文人以竹林七贤为代表：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阮咸。他们啸聚竹林，饮酒作诗，弹琴论文，其中阮籍嵇康文学成就最高。
2阮籍：阮旨遥深
阮籍是建安七子之一的阮瑀的儿子。他狂放不羁，鄙视礼教的虚伪，在压抑的环境下，只能以醉酒佯狂来躲避。《世说新语》里有很多关于他惊世骇俗的故事。比如著名的“阮途穷”，说的是阮籍驾车忽然穷途末路，于是大哭。其中暗含有受现实环境的压抑，内心找不到出路。
阮籍的代表作是五言诗《咏怀》八十二首。这是一组抒情诗，通过象征手法表达了对人生问题的深刻思考与内心的复杂情感，充满玄学哲思。《文心雕龙》评为“阮旨遥深”。如果说建安诗人还希望建功立业，还慷慨多气，那么到了阮籍这里，就把一切似乎都看透了，对现实绝望了，也许这与当时严酷压抑的司马氏统治的时代环境有关。
正是因为阮籍的诗里加入了玄学哲思，也使得他的诗歌从生命的本质意义上提出了孤独感的问题，这是以前的诗歌所没有表达过的。
比如《咏怀》其一：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深夜无眠，起坐弹琴，只见明月清风、孤鸿翔鸟，独自徘徊，忧思伤心。为何优思？没有说，因为不可说。这是一种无人可说的孤独感。此诗作为篇首，有总览之意。
这种运用组诗抒情的写作方式被后人借鉴，出现了很多杰作，比如陶潜的《饮酒》、陈子昂的《感遇》、李白的《古风》。
阮籍的散文《大人先生传》也很著名，虚构了一位超市绝群的大人先生，歌颂了绝对的精神自由，讽刺了礼教的虚伪本质。为了避祸，这种讽刺只能是泛指，而不是实指。
3嵇康：秀朗刚烈
嵇康与阮籍是好友，两人多有相近之处，但嵇康比阮籍更加刚烈，最终被司马氏杀害。想传他被杀之前，从容弹奏了一曲《广陵散》。这就是所谓的魏晋名士风流。
嵇康拒绝与司马氏集团合作，拒绝出仕，因为他的好友、同为竹林七贤的山涛举荐嵇康以自代，嵇康断然拒绝，愤而写下《与山巨源绝交书》。书中表示自己有“七不堪”、“二不可”，并直接讽刺司马氏为了篡位而倡导的虚伪的礼教，声称自己“非汤武而薄周孔”。司马昭看到这样的话，怒而杀之。
魏晋风流，名士派头，在嵇康这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那是一种真正高贵的品质。不与污浊庸俗之辈为伍。
在嵇康被杀后，山涛依然照顾嵇康的遗孤，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也可见名士之不一般。
魏晋风流还体现在嵇康的四言诗《兄秀才公穆入军》、《幽愤诗》中：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
嵇康的诗风是秀朗的，而他的性格是刚烈的。
二西晋文学
公元265年，司马昭之子司马炎废魏立晋，史称西晋。司马炎死后不久，发生八王之乱，北方又陷入混乱，政权林立。西晋文士为了功名陷入当时错综复杂的政治军事斗争中，很多都死于非命。
西晋虽然很短暂，只有大约五十年，但文学创作却很兴旺，循着建安风骨、正始之音，文学按照自身的规律发展着。
这一时期的文学主要特征有：更加注重文辞的精工、对偶的运用、写景抒情的结合、哲思的融入、声律的运用等方面。
作为上层文人，陆机、潘岳是西晋文学的代表，形成了以繁缛为特征的太康诗风。作为下层文人，左思则独树一帜，风格简劲，喊出了寒士的不平。
1陆机
陆机才冠当世，诗文赋皆精。他出身东吴世家，祖父是吴国名将陆逊。吴亡后，他北上，事司马氏。他曾率二十万大军为前锋，兵败被杀。
他的诗《招隐》表达了对隐逸生活的向往。可惜的是，陆机并没有真正做到，在天下将乱时，有人劝他还吴，他却不从，最终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此诗语言典雅华美，注重对偶以及押韵声律方面的和谐。可以说，陆机的诗是中国古典诗歌声律化的开端。
陆机的文章尤其注重对偶，为后世骈文的产生奠定了基础。
他的《文赋》用赋体探讨文学创作问题，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观点，比如对写作的认识，虽然可以借览前人的经验，但主要靠个人在实践中摸索。是一篇重要的文学理论文章。
2潘岳
热衷于仕途，媚事权贵，人品颇受非议。他与陆机一样，有隐逸避世的想法，却未能做到。得势时，母亲劝他知足，他却不能改，后被赵王司马伦杀害。
他与陆机的风格都是追求语言的华美繁缛。这应该是当时流行的诗风，正所谓太康诗风的繁缛。
他的《悼亡诗》是悼念亡妻的，语言繁缛，感情深沉。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僶俛恭朝命，回心反初役。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帏屏无髣髴，翰墨有馀迹。
他的其他诗文都表现出一种悲哀伤感的情愫，这不仅是他个人的特点，也是时代环境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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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晁老师主要根据袁行霈主编四卷本《中国文学史》以及骆玉明一卷本《简明中国文学史》以及其他资料并结合笔者思考编写。主要面向中小学生以及普通成年读者。计划将其编写成书出版，设计课程。敬请关注。欢迎合作。
晁老师简介：晁若愚，80后，祖籍陕西宝鸡，深圳大学文学院毕业。主要从事教育工作。面向中小学生开设阅读写作书画游学等人文创意课程。爱好广泛，喜欢写作书画印石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