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兰礼貌地招呼林东升进来,便到厨房继续摘她的菜。林东升跟着走进厨房坐在谢玉兰的对面。餐桌上的豆芽儿被谢玉兰掐头去尾,只剩白胖白胖的一小段。她用余光盯着林东升,并未想好和他聊些啥,林东升看着谢玉兰摘的菜倒是有了可以交流的话题。他想,眼前这个老太婆不就是成天刁难姐姐的老古董吗?看她的样子就是个难伺候的主。
“阿姨,您这是干嘛呀?这菜摘的太精致了吧?我觉得按着国宴的要求,都不必有这样的标准”。
说着,他伸手到盆里抓起几根摘好的豆芽儿斜眼看着谢玉兰。谢玉兰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
:“你这孩子,洗手了吗?放下”
“阿姨,您还有洁癖呢?不、不、不,阿姨我说错了,您还那么爱干净啊?就我姐那样,还真伺候不了您”。
林东升假装尴尬,边说眼睛不停地在房间里看来看去,好像这房间里有他要找的东西似的。
谢玉芳真是有点讨厌眼前这个一看就缺少教养而且心里不安分的孩子,肥肥胖胖的一点好样也没有,看着他不停抖动的腿,总让人心里不踏实。
“东升,你来有事吗?”
“阿姨,没事,我就来看看您和看看我姐。”
“看看我和你姐?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快说吧,到底啥事。”
“哦,真没啥事”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来一颗烟点着。
“阿姨,我姐让我来拿点钱急用,就这点事,不过,我姐姐说,让您先给我拿着,她回来就给您。”
谢玉兰的哮喘病就怕烟熏,看着肥肥的林东升她才不会给他拿钱。她起身推开厨房的窗户,夜色夹着一股凉风涌进房间,
“东升,你不能吸烟,我这哮喘病就怕烟呛,别吸了啊!”
哦……林东升有些尴尬,看看谢玉兰脸上略过的一丝不耐烦他赶紧把烟掐了。起身把剩下的半截烟扔到垃圾桶。
“东升,你姐说给你拿多少钱啊?”
谢玉兰看着林东升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有心让他早点离开,试探着问他。
“阿姨,不多,就五千。”
“你用钱干嘛啊?你最近没工作吗?”
“阿姨,我就是有点事急用,过几天就给我姐。”
林东升知道想从这个老太太手拿到钱,还真不容易。他忽然听见猫叫的声音,他起身寻着声音找过去,推开房间的门,一只猫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东升,你别把猫放出来,赶紧把它关回去。”
那只猫跑到墙角,回头怔怔地看着陌生的林东升。
“哇,阿姨,我才发现,小白长得挺漂亮啊,这美丽的大眼睛比我姐还好看”。说着,他过去想把它抱起来。谁知那猫一点不配合他,喵地叫了一声跑开了,直奔厨房。林东升追着它,竟把那猫追到谢玉兰的饭桌子上。猫一爪子打翻了那个装菜的盆。
“东升,你快把那猫拿走。”谢玉兰的声音有些严厉,也带着几分不耐烦。林东升倒不觉得怎样。
“阿姨没事、没事,这是一只好猫,你看她多可爱啊!”
肥肥的林东升伸出胖胖的双手,去抱那只调皮的猫,谁知那猫一下子串到谢玉兰的肩膀上。谢玉兰彻底失去了她的耐性和优雅。
“东升,能不能把这只猫给我扔出去,以后别让我看见它,你把它扔出去,扔出去,我现在给你拿钱,你赶紧抱着它走。”
谢玉兰打掉串上身的猫,看着那猫跑出厨房,她随手把摘好的菜都扔到垃圾桶。她无法接受被猫践踏过的东西再吃到肚子里。她转身上楼去给林东升取钱,她要尽快让自己的世界安静下来,拿一点钱打发他走,她一点也不迟疑。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五千块钱从楼上下来。
林东升抱着那只猫站在客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林东升不费一点力气就让谢玉兰愿意往外拿钱,只是那个条件太一般,没有一点难度,这太容易办到了。
“东升,咱说好了,如果今天你把这猫扔出去,永不让它回来,这五千块钱我就不要了,阿姨给你。但,你不能让你姐知道”
“阿姨,您看您说的,不就是一只猫吗?我帮您处理掉一点没问题,只是这钱我姐一定会还给你。”
“行了行了,拿着钱抱着猫赶紧走。”
林东升有些窃喜,拿着钱抱着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穿衣镜前还照照自己,可他,一点没感觉到他抱个猫的样子很滑稽。
林东升走下楼,身后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门,又看一眼想挣脱的猫,抱着猫的手有些出汗,他知道林彤的脾气,如果她知道他扔了她的猫,她会吃了他。
夜,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总会倾泻出来一些温馨的暖。林东升站在楼梯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刚想往出走,就看到林彤从小区外走进来,他慌乱地跑向园区的绿化树带后面,那只猫挣扎的更厉害,一声声喵喵的叫声,让他不得不撒开它,他眼见着那只猫,跑向走过来的林彤。
林东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心想哪怕林彤在晚出现五分钟,他就走出去了,这样可好,谢玉兰那老太太看见林彤的猫和林彤一起回家,他做的事就要露馅了,此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躲在树后,待林彤刚刚走过去,他便跑出小区,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