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兰州,心里空空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大西北这边疆土充满了向往,向往那里的黄土高坡、荒凉却不失野性,向往那里的日出日落、苍茫中透露生机,向往那里的黄河流域、见证着一段段岁月的沧桑...
当我踏入兰州这片土地时,我的思绪似乎就被什么东西牵引着,那是一股怎样的力量呢,像山谷里突然传来的民间歌谣,像黑夜里点亮了一盏蜡烛的昏黄,像岁月长河里那始终奔腾不息的黄河水。我身体的每个细胞随着空气里的尘埃一齐漂浮,漂浮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时而低微、时而高扬。这种莫名的情愫始终萦绕在我心间,直到我离开以后、它们化成了丝丝缕缕的惆怅,伴随着我每个日夜,我能感觉到那座城市的力量始终在召唤着我,啊!金城兰州,我是多么渴望再次被你拥入怀里。
“边池之城,必将婴城固守,皆为金城汤池,不可攻也”。金属建造的城,沸水流淌的护城河,形容城池坚固,这便是“金城兰州”中“金城”一词的由来。
而当我走在兰州的街头,我都看到了些什么呢。
我看到了一对老年夫妇,老爷爷坐在轮椅上,显然是个残疾人,老奶奶跟在后面双手握着轮椅上的把柄。再走近一点,眼前的画面让我突然感到些许错愕——老奶奶双眼紧闭,头歪着一边行走——原来她是个盲人,但她的脚步没有丝毫恐慌或是迟疑,就那么坚定地跟着轮椅的转动移动注入脚步。人潮中,那对老年夫妇就这么互相搀扶着前行,他做了她的眼,而她做了他的腿。
爱从来都不是表现在浪漫至极的告白或惊天动地的誓言上,而是渗透到彼此忠诚相伴的滴滴点点的时光中。
我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台阶上坐着一位老人,他的不远处躺着一条狗,他们时而对望,时而看向远方,在阳光下静默无言,或许那是老人的狗吧,又或许他们只是刚好路过这条街,路过这段静美的岁月,然后彼此驻足停留。
他们成了一道风景线映入我的眼眸,像胶片相机按下快门的那瞬间定格在我的脑海,散漫的阳光下,一个老人、一条狗,述说着平凡的可贵,述说着岁月应是无伤。
我看到了清吧里坐在我隔壁的那个男人,他那留到脖子的长发灰白微卷、身材消瘦,他一手拿着香烟、一手拿着啤酒,专注着与友人的聊天,艺术家的气质笼罩着他,历经过的故事在他的脸上显露无遗。我的目光曾不止一次地落到他的身上,他浑身都散发着清冷迷人的光。
他在台上唱着王菲的歌,底下的客人都静静地望着他,就像仰望着一副古希腊神话里的雕塑。我多想用最圣洁的语言去赞颂他,多想轻轻掀开他身上那层透明神秘的袈裟。
我还看到了这座城市上空浮荡着的的狂野粗旷、看到了西北民谣里的自由奔放、看到了当地人的热情直爽,看到了这里的桥、星光、还有那股儿古老原始的力量。
我终将会再次踏上这片故土,用脚步丈量我与这座城市的距离,直到没有任何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