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是严谨的,理性的,这跟其哲学有着直接的关系。比如那位康德,他告诉你是人认知事物是按照固定的认知方式(时间的空间的因果的等)在定性事物,而不是认识到什么客观的事物;行为道德,他说你必须毫无条件的遵从内心的道德律,否则就是不道德的,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人们知道他说的对,也都认真的执行着,但人除了是道德的,还有一定的私欲,于是对这位小老头是既敬又恨,他自己严谨规范,甚至散步的时间都成为邻居校正时间标准,可是,可是百姓觉得很不爽,于是就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救星终于来了,这人就是谢林。
就从他的一首诗说起吧:
一种巨大的精神沉睡在
僵化和鲜活的事物中,竭力挣扎,求得意识。
只因它在事物中是动力和源泉,所以是事物的质
我是神,把事物养育在怀中,
我是精神,在万物中运行不息。
自从同黑暗之力的第一次博斗,
直到流出第一滴生命之汁,
力量靠着力量壮大,原质在原质中旺盛。
这第一滴血正欲扩张,这第一朵花蕾正待开放,
成为新生之光的第一束射线,穿过黑夜,
如同开始第二次造化,如同世界的万千双眼,
使天空明光朗照,黑夜如同白昼。
这是一种力量,一种变换与编织的游戏,
一种欲望和冲动,为的是追求越来越高级的生命…
这种内在的力量是什么?谢林说,绝对精神。什么是绝对精神?那就是世界之为世界的内在力量。就是这种力量,具形为自然界的万事万物,包括非生物,人也是这种力量的造物。这么说着,怎么有点像上帝。是的,这简直就是上帝的化身,但谢林不说这是上帝,不然他就是宗教家而不是哲学家了。谢林曾就读于神学院,上帝的形象与特点一定是根植于其内心的,只是作为哲学家,他避而不谈罢了。
西方哲学家习惯把人与自然界对立,这有其价值,彰显了人的主体性,同时,人也陷入恼人的二元化,到了笛卡尔,更是把这种二元化推向顶峰。人本来是与自然界息息相关的,却成为对手;人自身本是一体的,却割裂为物质和意识(这是伟大的笛卡尔先生开拓出来的)。人在这种分裂中癫狂而麻木的活着。
谢林就不这样认为,他说,自然是凝固的精神,精神是内化的自然,即使一块石头,也是沉睡的智性。这么说就好玩了,放佛有点万物有灵的味道。这还让人想起亚里士多德的“目的因”,也就是说即使是一块质料(比如石头),它也有实现自己可能性和价值的愿望,亚里士多德说这种内在动力来自上帝。谢林没说来自谁,只是说这种力量推动着世界向前奔流。
亚里士多德把自然万物分成等级,最高的是人类,因为有理性。谢林不这样认为,虽然没说万物平等,但他说都是绝对精神的体现,或者每种事物中都蕴含着绝对精神。这样说来,亚里士多德也有类似的说法,他不是说可以从相似事物中提炼出此类事物的本质特点吗?他则称之为形式,也就是说单个事物本身也都蕴含着形式。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斯宾诺莎,他与谢林的思想有着密切的关联,谢林是崇拜斯宾诺莎的,斯宾诺莎把整个自然界当成上帝,上帝精神内蕴于每一个事物。
说着说着,是不是觉着这三个人很相似啊?其实哲学家们的思想不可能没有关联,正是彼此的学习与对话,才不断的产生新的思想。说着说着,这种辩证发展就是谢林的历史观或者说世界观,他认为世界在绝对精神的推动下,从最初非物质逐渐发展出植物、动物、人,这是不是像达尔文的进化论?当然达尔文在谢林出生三十多年后才诞生。谢林的哲学也被称为自然哲学,但绝对不是研究自然,不会走向科学,他在研究世界的进化。这就与斯宾诺莎又不一样了,斯宾诺莎认为上帝精神是永恒的。
虽然物质有其发展的愿望,但真正能领悟这种绝对精神的还是人,是人理性的意识。以至于他一度认为哲学家的思想是最高的境界,后来又发现,艺术才是绝对精神最完美的体现,自然本身都是世界精神的艺术体现。艺术是哲学的器官(感没感觉这种说法很艺术?)。艺术之为艺术,在于其能完美的反应世界精神。
说到这里,艺术成为谢林最推崇的形式,各种艺术在这个时期也是方兴未艾,绘画,音乐,文学等艺术形式得到空前的发展。“建筑是凝固的艺术”,就是谢林的说法。这个时期出现了一大批文艺大师,画家德拉克洛瓦,音乐家贝多芬,文学家安徒生等。
正是这些艺术的兴起,使德国乃至欧洲人民紧绷的理性头脑得到放松,理性本身没有错,但理性之下只是固定的明确的事情,如果只坚持理性,那就对世界无限的丰富性打了折扣,浪漫主义就是带人们领悟理性之外的力量,并指向更加广阔的进化着的世界。
谢林成为了浪漫主义重要的开山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