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从小在农村长大,小时候端着一碗饭,能从村东头串门到村西头。不是因为小时候的碗大,只是因为和自己的小伙伴在一起吃饭有意思。长大了,参加工作了,结婚了,财务自由了,我特别喜欢参加聚餐,只要有朋友招呼,我立马响应,只是因为有意思。
今天周六,老公早早地就在群里吆喝着吃小龙虾。晚上六点半,我们一家、外甥、外甥女就准时坐在了"虾说”,研究怎么对付这挺有食欲的一盘小龙虾。我只吃了一只,就歇筷子了,麻辣鲜香,吃一只半天嘴里只有辣的感觉,还得不停的喝水解辣。这时我就安静地听他们四个海聊:哪家的小龙虾好吃;旅游时语言不通,我们如何使用手语;大家马上都要开学,各往各的城市,以后要聚就难了。吃着吃着,竟然有了好时光不多,珍惜拥有的哲理感。此时,吃饭本身已变得不那么重要,大家聊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在一起的感觉太美好。
想当年,我们为了吃,也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大家特别热衷于开会,开会本身的意义就在于,一群特别有意思的人,找一个理由,坐在一起瞎扯,一会儿话题跑到了东,一会扯着又跑到了西,内容不重要,关键是开会的所有成员在会议结束后,嗓子都冒烟了,还意犹未尽。至于去哪儿玩,开几辆车,带不带帐篷,带不带锅碗瓢盆,带几个对讲机,带几桶水,买几箱啤酒,带不带麻将,吃什么饭,搞什么活动,带不带音响,跳不跳广场舞,要不要烧烤,这些都不是事儿!于是乎,领了任务的各家都回家准备去了。第二天,天微微亮,我们就拔营开路,几经辗转,到了深山老林,抑或一泓清水畔。各家的后备箱打开,男人们生火的生火,支锅的支锅,还有的把啤酒、西瓜冰镇在水里。孩子们,有的牵着狗在溜达,有的已经换上泳衣水里扑腾去了,还有的在滚铁环⋯⋯女人们则在支起的桌子前一边干活,一边聊天。这里仿佛一下子冒出了这么多人,冒出了这么多的欢声笑语。路过的大爷大妈,看西洋景似的,看着这么一群奇奇怪怪的人。
各家主妇们拿出了自己精心烹制的排骨,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复杂,因为大佬们说要比谁的排骨好吃,谁的媳妇贤惠!谁也不愿意自己的排骨是那个最不受欢迎的,自己是那个最不贤惠的。没想到这就是一个噱头,最后,各家的排骨都倒进了大锅里,哪里还分得清是谁家的,加水、加菜,加上馒头,盖上锅盖。孩子们这时候,都出奇一致的拿着碗排着队,敲着碗,在旁边眼巴巴地盯着锅。香气四溢,飘在营地的上空。每个人的口水都吸溜了好几次,就等开饭了。锅盖打开,大家迫不及待盛上一碗,或围着桌子,围着灶台,或席地而坐,吃了一碗再来一碗,吃的那叫一个畅快。
吃过饭,这边还在收拾。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烧烤炉,烧烤闪亮登场,啤酒、西瓜也惊艳亮相。男人们一边神聊,一边喝着啤酒,工作中的那些个龌龊烦恼全都滚蛋;孩子们有烧火的火娃、挖坑的土娃、钓鱼的鱼娃,玩水的水娃,还有的在吹萨克斯《回家》的小王子,各个玩的都很嗨……女人们也不甘示弱:打麻将、跳广场舞、各种花式聊天,也是十八般武艺自由发挥。
这群不知疲倦的人们啊,把太阳公公也熬的下班回家了,天渐渐黑了下来。不知不觉中,星星洒满天际。野外特别黑,星星特别亮,苍穹下黑暗里点缀着那么几个帐篷,互相守望。黑暗中不时传来野猫的叫声,远处有两个特别亮的点,他们说那是野猫的眼睛,在黑暗中会发亮。一切都那么新鲜,一切又那么神奇。伴着雨打帐篷的滴嗒声,人们渐渐入睡,大自然又恢复了它的宁静,只是偶尔能听到隔壁帐篷的打呼声,和不知谁的梦中呓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如今,大家各忙各的,各玩各的,不聚会已经很久了,我只能常常在昨日重现里久久地回味。什么时候,我们再相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