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院子,有一种特别的向往。
小时候,最喜欢去大姨家。因为她家里有一个和我同年且聊得来的表姐,也因为她家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的那几株美人蕉,每逢春夏季节,便开出火一样热烈的花;而角落里那个窄窄的鸡笼,又给平常的日子添了几分农家独有的烟火气。这样一个院子,让一个家多了许多温暖。
农家的院子,是悠闲生活和辛勤劳作之间的一个缓冲。因为它,清晨你不再打开家门就奔赴田间地头;也因为它,日暮归家时,远远地就感觉到周身的疲倦行将卸下。院子里有鸡鸣狗吠、小儿嬉笑,若再能夫妻和睦,温饱有余,日子哪怕平淡如水,也是瓢甘甜的井水。
程璧的《晴日共剪窗》,描绘了另一幅关于院子的美好画面: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
曾经有个四合小院
那里住着我和奶奶
还有一只小花猫
那时的小院种满了花
台阶下面有青草
那时的我呀手里拿一本
唐诗宋词三百首
那时的奶奶教我念
白鹅曲项向天歌
等到太阳明亮的时候
还会教我剪窗花
那是我最难忘的过去
常常出现在梦里
于是后来我学会了写字
于是有了这首诗
庭前花木满 院外小径芳
四时常相往 晴日共剪窗
奶奶、花猫、诗词、满庭花木、光影斑驳下剪窗花……这些美好的词汇勾勒出一幅安静祥和的画面,搭配着轻快的旋律,甜而不腻的嗓音,听着听着,心便沉静下来,很快就被快乐包围。
说到院子,想起郑板桥的那句: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短短一行字,一个清丽的农家小院的形象便跃然纸上了。你看,纵然在有着“扬州八怪”之一美称的郑公眼里,平常日子里的浅浅温情,也依旧值得追求与歌颂。
我愿终有一日,能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停泊在一架扁豆花旁,从容地读一本书,与时光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