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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中,遥遥传来“的的嗒嗒”的马蹄声。
胡之夏毕竟年长,漫长的旅途早已消耗了他的体力,使他疲倦,正需要有新鲜的人和事来给他点刺激。这次,轮到他掀开了帘子。
只见远处有数个黑点,越来越近。原来,是几个骑马的劲装少年。而后头,可巧了,也是一辆豪华的马车。
“萧贤弟!”忽然,他惊喜地叫了起来。
领头的一骑停住了,随着他这一停,后面几骑也纷纷勒住马匹。
“胡兄。”领头的那青年一身锦衣,顾盼生威。正是胡之夏的好友。“一剑震关东”的萧亦然。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胡之夏跳下车,紧紧握住了他的手,问:“你这是打哪来啊?”
“唉,别提了。”被他一问,萧亦然颓然道,一扫之前的笑容。
易行也随之下了车。这时察言观色,忽然心中一动,问道:“诸位……莫非是从梅斋来?”
众少年一听,脸色更加灰败了。
胡之夏问:“萧贤弟,你不辞辛苦从关外来这里……莫非是伯母病情有变?”
萧亦然点点头,道:“不错。家母自从入秋时淋了场雨,高烧不退后,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已无法下床。我听说梅斋的梅先生医术高超,特来求他指点一二,谁知……”
“怎么?”
众少年七嘴八舌道:“谁知萧大侠一片诚心,反遭羞辱。”
“这话怎讲?”
胡之夏心思疾转,问道:“想是萧贤弟备的厚礼,不合梅先生心意。”
萧亦然长叹一声,道:“来梅斋之前,我自问我萧亦然剑术不差,也曾立誓,谁能治好家母的顽症,我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谁曾想……”
“他竟然不愿学萧大侠的武功?”一句萧兄,一句关外,易行早已猜到来人的身份。他大吃一惊。要知道,萧亦然的剑法自成一家。“一剑震关东”这块金字招牌拿到当铺都能当几两银子。那位梅先生竟然不肯学,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萧亦然一声长叹:“若真是梅先生不愿学,萧某也就认了……”胡之夏瞧着他的神色,似有难言之隐,底下的话难以出口。
易行毕竟年轻,却没想那么多,追问他:“萧大侠,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亦然面色尴尬,讷讷地说不出话,好半晌才道:“可惜我连他一面都见不上,就被他梅斋的童子给打发了。”
“什么?”
与萧亦然同行的一个伙伴心直口快,直说道:“萧大哥才刚刚提了授艺的意思,便有一个童子出言讥讽道:‘你这点微末功夫,在我手底下都走不了三招,我师父岂会看在眼里。’萧大哥听到这里,怎不怒冲胸臆,当下就拔出剑来,沉声道:‘小哥竟然如此小觑在下,免不得要讨教几招了。倘若在下真像小哥说的如此不堪一击,在下掉头便走,求医之事就此作罢。’那童子笑了笑,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萧大哥就跟他打起来了,谁知……”
那伙伴说到这里,小心地看了一眼萧亦然的面色,见他既无阻止又无责怪之意,这才放心地说出来:“真的不出三招。那童子不知使什么怪招,一剑弹在萧大哥的手腕上,竟把萧大哥的剑弹飞出去……”
易行与胡之夏面面相觑,心中均是骇然。童子尚且如此棘手,更莫说主人了。
萧亦然这时长叹道:“经此一役,萧某始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次回到关外去,收心养性,从此专心伺候家母,不再论剑了。”
胡之夏见他神色落寞,心中很不好受,想了半天,方才安慰道:“萧贤弟,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又何苦如此?”
易行道:“我想那梅先生隐居梅斋,不涉江湖,想来对武功不感兴趣,你何不备些金帛之物……”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