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东波亭
十年挥手别,生死两相隔。
梦里寻如玉,江上钓明月。
兄弟已无路,造化捉弄人。
春秋大义在,只是成永恒。
寝则同床被,失眠千古醉。
人间烦恼事,笔下难叙同。
东波无意去,恨水何匆匆!
凭栏临江祝,寒蝉敲晚钟。
2011.5.1
(一) 梦见
序 :我有时分不清夕阳,分不清还是早晨,太阳象静静的少女,在大海边徘徊,不知道要游去大海里,还是要从水平线升起来。
如果是一张画,而且没有表明是早上或者傍晚,我相信许多人和我一样,要是人生也这样呢?那是不是很好笑呢?我想,如果我那可爱可亲的哥能够停下来,闭上眼睛,好好思索一下,那也就不至于我在这冷风中对他驰神遥望,思念他是什么样子的呢?倘若你失去了一位可爱的亲人,你就清楚的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我又梦见我的哥了,在一个特别的地方,我和他不期而遇,浅浅的笑和浅浅的平头,衣服还是那么的流行,好像身体发福了,
我问他这么多年怎么不见他,都去哪里了呀,家里的人可想死你了,哥说他被送到天山受苦去了,
好像是为了赎罪,解救自己灵魂去了,
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给我们写封信呢?
写了啊,怎么没有写呢,可能是到火车站的邮政所给卡住了,过不来我要去找他们处理,以后他们就不敢卡了。
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走了之后,杳无音信,嫂子也改嫁走了,你的儿子我背在背上喂米汤喂大的呢?
父亲现在得了肝硬化了。
哥默默地听着,泪流满面。这时,好像有警察过来把我和哥哥请到一间屋子询问,哥哥掏出烟来,我一看还是平常抽的红塔山,警察们接过烟继续了解着什么情况我问哥,你上厕所吗,我内急呢,二话不说,我拉起哥就向外跑,警察们很忙,也没在意和阻拦,钻进一家网吧,哥对这一切都很陌生,只是在和网管聊天。
从网吧出来,我和哥一路聊天,一路走来,好像是以前的路,我说了许多,哥很认真的听着,并不时的应着,我想把他带回家,便努力的和他话家常,可是,一会儿哥说,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办,要和我分手了。
你就不回家去看看吗?
今天就不去了,哥说道。
我急了,一急就什么也说不出来,哥的眼睛也湿润了,
那我问你一个事情,你一定要诚实的告诉我,不许撒谎!
你说吧。
都这些年了,你究竟还在不在人世间?我问
前些时候,你常常说你过的好好的,为什么一直没有你的半点消息?
还有,你到底是不是死了,告诉我啊?
哥欲言又止,然后对我说声音极其平淡与轻微 :一个人,只有那么长的寿年……
话音末落,我只见哥化成碎片,我抓在手里的是一把他的骷髅然后,骷髅在我的手上也化成烟,不见了。、
2009.12
(二)父亲
父亲已经去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是不是那里就会有梦寐的桃源?天堂远吗?有多远?天堂有路吗?路在哪里?
父亲一路西行,向西天而去,任凭怎么挽留,依然寂静而去,西天取经吗?父亲,起风了,而你却要远行,注意多添几件衣服,别凉着了,如果感冒了,一路又没有人照顾你,假如母亲知道,那她该有多么的难过和伤心
四月的安昌江畔,芳草是何等的凄清,落英无穷缤纷,捧一落魄的故乡的土在此刻却是要长跪不起,背井离乡的父亲呀,在天边却注定今生难归故里,任孤苦伶仃地漂泊在天涯海角。
望乡台上流泪人,一夜望不尽,山川阻隔九万里,客死他乡尽使白发生。
奈何桥边奈何独行,愁煞了烟雨过客,江南风景好呵,只是人如约而不至,空留西湖长卷,天地江山亦悲秋。
幽怨生恨两相离,是生,是死?是离,是别?折别杨柳江边岸,摇晃天上人间。
谁说死是生的延续,或者,死是生的离别?
谁说死就是一种解脱,死像寒冰,它令人把温暖忘却。死平静如斯,是它令人把死亡当睡着。
父亲就这样走了,那样的不舍与无情,悲伤也安详,没有声音,悄悄地走了,走的是如此的不忍与寂寞。
若干年后,细雨若青丝,山头雾隐,又是烂漫的山野,春暖花开的时候,有一放牛娃游玩,沉醉不知归路,仿佛见有一山洞,若有光,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一奇石头,盘似如来,若老人状,侧面削若碑,上有文字,象天书,龙飞凤舞几行字:
莫要哭,莫要闹,莫要弄得太热闹。
勿论喜,勿论悲,勿论相思念成灰。
旁边有几棵青翠菩提无果,天色渐暗,晚霞屏翠,人间寄望,星斗排空,月华浩瀚,思念不已。
(三)父亲
父亲 下午,去接父亲回家,驾车在夕阳里,漫漫长路,撒满金子般的余辉,路面车辆如织,人群穿越在琳琅满目的店前打转盘旋,象没有生气的流星独步在夜的天空。
我突然想起了烟花,就莫名其妙的悲哀,车里骨瘦如柴的父亲,亲生爸爸却不让我叫他爸爸的父亲就这样衰老了,然后再消失了,另一个世界却正在悄悄地等待着我的父亲呵,死亡是有阴影的,是不是笼罩在他生命的上空?
夜晚,在重复往日的温柔,路灯疼爱地望着茫茫众生,这样的夜,父亲不能够安然入睡,躺下就咳嗽不停,只有坐等到天亮,父亲慢慢闭上眼睛,“你怎么了啊,父亲”我惊叫起来,紧张颤栗的心在发抖, “没事,闭目养神”父亲说这话气若游丝,轻微如尘,仿佛一颗针掉在地上的就能够打断他的声音。
“扶我起来”我忙伸手过去拉,拉不动,赶紧腾出另一只手使劲扶住他身体。刚坐稳“开水”我站起来,走了两小步弯腰倒水,手背试了一下温度,双手递给他,父亲喝了几口“我要死了,快了”父亲气踹吁吁,呼吸特别的难了,只有痰在喉咙里象拉风箱一样来回地响着,父亲面容苍白,生不如死,我泪如泉涌,簌簌直掉下来,仿佛把地狱淹没。
守着,守着,看蜡烛有气无力的在风中摇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然后又醒来。
我听到了母亲的话,
“你就这样要走了,你就是这样要走了啊”
父亲很轻微地恩了一声。
“这么多年,你是为家你做了好多事的,现在你很好的了,见了这么多年的世界,比屠家沟哪个都有福气,儿女对你也孝顺,”
父亲又很轻微地恩了一声。“你要走了,选择个好吉日啊,以后莫来吓我啊,”
父亲还是轻微地恩了一声。
“那我给你买点新衣裳让你穿啊”
“不要”
“你就穿这么破烂的走,我。。。”
母亲好像在揩眼泪。
“不要”
父亲等了一下
“不要浪费”
“那你百年以后怎么安排”
“随便都行”
“你为这个家辛苦了一辈子,按老家规矩要得不?”
“不,把我烧成灰,撒在河里,儿女行千里,走到哪里,只要想我了,就去河边看一看。”
我听到这里,一骨碌翻身爬起胡乱穿鞋,后跟都没有蹬,坐在父亲床前心里恼火
:“你们刚才在说啥呢?”母亲看了看,可怜地说“摆龙门阵”父亲见我醒了就叫:“你昨天晚上熬夜,去睡觉”我坐着不动,因为我想看住我的父亲,不让病魔把他带走 。
“昨天半夜,我做梦了,梦见了一白发的老神仙,然后不见了,就再也没有咳嗽,心里好些”“那是我在祷告呢,主啊,神啊,救救爸爸”我很得意的说,
母亲赶紧说“看,波娃娃为你祷告呢”父亲看看我,眼睛有些光亮,然后慢慢暗淡了,久久不再说一句话 见这父亲这情绪,我轻轻掩上门,默默地退了出来。
耳边不时回响父亲平常的教诲来
“你一定要象个男子汉”
“每天晚上多想想今天什么事情做错了”
“你就为什么不肯结婚呢,你看看你,别个马克思,恩格斯,列宁,他们多伟大,历史再伟大的人都要履行做人的责任和义务,夫妻成双,男女成对,你看你,男不男,女不女,真是一个怪物”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只是这笑里满是唏嘘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