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生
五岁那年,身为武林盟主的父亲遇袭身亡,留下我和我的娘亲苟且而生.据说,我父亲和那些'武林同道'一齐杀了大魔头'血滴子,并夺得一笔意外之财.不想众人分赃不均,争执不休,自相残杀.比之所谓的'血滴子'血腥残忍有过之无不及.于是江湖中为了这笔不义之财,纷争数十载.百晓生之武林史书记载道,共有八大掌门,各派弟子共七千余人死于这场旷日持久的争斗.而我的父亲由于是'武林盟主',分赃最多却引起其他武林同道的不满,昆仑诸派勾结'霹雳堂,于百峡谷埋下火药,我父亲不知是计,应约而往,不想一去竟成永别.失去了父亲,我常常一个人在院子发呆,看到邻居的小孩亲热地叫着父亲父亲,我的泪水就汹涌而出。嘴里的苹果的滋味带着苦酸。渐渐地,哭干了泪水,想为自己赢得一个明天。
八岁那年,母亲教我学剑。我半天也舞出一招半式,惹恼了汗流颊背的母亲,母亲让我跪在父亲的灵前三天三夜,不让我吃饭。
十岁那年,我偷了邻家张三的鸡,杀之,给重病的母亲喝下新鲜可口的鸡汤。奄奄一息的母亲欣慰地笑了,她那忧郁而痛苦的表情好象在告诉我:“我的孩子终于长大了!”母亲临终前给我唱了我最爱听的“摇蓝曲”,在曲声中,我跟着她轻轻地和着,母亲的脸渐渐地苍白,我陪着她,她紧紧地抓住我的肩膀不放,就这样,直到她死去,我的泪水也没有滴出来。
十二岁那年,我挥拳打败了幼年经常欺负我的张三,并让他跪下给我叩头认错。看到张三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我狂声大笑。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强权就是一切。
十三岁那年,张三纠集十余个流氓恶棍,于夜间闯入我的房间,把我从床上拖起来,疯狂地殴打我,我被打得遍体尽伤,张三让我吃狗屎,我不从,被他掐住脖子,快要断了气,幸好邻家的人听到动静,赶到我的家门口,救了我一命。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的我发誓要报这个仇。
十四岁那年,我于夜色中点燃了张家的房屋,并伏身于房门外。在火光中,我狞笑着,得意至极。我终于报仇了,“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负我”!真乃至理明言。忽然笑声中,张三竟从房间中,灰头灰脸的跑了出来 ,我恨极了,对着他就是一刀。就这样,他倒在了血泊中。我笑得更狂了!
十六年那年,为躲避官府的追捕,我孤身潜入荒山野林,识得一豪爽之人--叶小却,我飘泊江湖数载,方识得这等哥们,真乃天不绝我也!或共饮酒,或共垂钓,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不想一日,叶小却其父归家后,对着我说道:“你象极一个人!”我诧异,问之:“所象何人?”叶伯有些惶恐:“我刚下山入城,见城门通缉一人,此人的头像和你有些相似!”我大笑:“叶伯,天下面象之人,比比皆是,不足为奇!”叶开有些尴尬,脸色微变,有些呑吐道:“也是!也是!或是我老眼昏花,认错人啊!”此时,气氛方有好转,不过叶小却和其母,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有些疑惑。夜色来临,躺在床上的我辗转难眠:不行,不行!让他们向官府告了密,我就完了!完了!“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对!无毒不丈夫!杀!杀!杀!这个世界有什么人可以信任,何况只是泛泛之交。叶小却虽待如亲生兄弟,但人心难测,惟有杀之方可保我平安。杀!杀!杀!不再犹豫了,我悄悄从床上爬起,掏出随身携带的刺刀,先捂住睡在身旁的叶小却的嘴巴,往他的脖子一割,血流而下,染红了被子,很是显眼!叶小却临死前,瞪大双眼,他至死也不会相信:他死了自己待如兄弟之人的手下,而且死得不明不白!杀了叶小却,我的心也麻木了,杀一人是死,杀两个人也是死,一不做无不休,我又用相同的手法结果了二老,对不起二位老人家,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两位老人家虽如同亲生儿子疼我,但为了我的身家性命,你们就委屈一下罗!杀了三人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没人会害我了。我安全了!
十七岁那年,我化名无伤,潜入铁剑门,拜丁不休为师,却为众师兄所不耻,讥笑我是无名之辈,会丢了铁剑门的脸面。我暗记于心:有朝一日,我会让诸君对我另眼想相看,等着瞧吧。不过师父却对我颇为赏识,并把铁剑门绝学“铁树剑法”传授于我,不由让我感激万分。不过此举另众师兄极为不满,暗地里骂师父偏袒一个无名小子,着实可恨可气,并无事生非,处处为难于我。还好我已不是当年的冲动小孩,我会忍,经过多年的磨难,我学会了忍。
十八岁那年,我爱上了同门师妹--丁琪(师父的千金),并许下心愿:今生非她不娶。一个晚上,师父忽然暗中唤我入密道:让我潜伏于铁剑门大敌--神刀帮为卧底,伺机而变。并许诺我若得立此大功,必把丁琪许配于我为妻。虽我心中有千个万个不愿,但为了得到我心中的女人,我愿意为她做一切。哪怕是掉脑袋的事。再说师父待我不薄,这些年如亲生儿子般疼我怜我,怎能不为他肝脑涂地?
十九年那年,我在神刀帮声势渐长,协助帮主吴大海剿三派,灭五门,深为其器重。并得其真传“刀刀见血”。不过我却暗中策动副帮主夺权。并假传消息,称铁剑门于百仓谷欲与神刀帮一决雌雄。在一阵乱箭齐发下,神刀帮弟子死伤大半。吴大海至死也不会相信会死于自己的铁哥们副帮主的狞笑声下。是啊,权就是一切,在权力面前,亲情友情甚至爱情都不值一提。在副帮主的得意忘形间,我给了他一刀,他死不瞑目。“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
二十岁那年,我重归铁剑门,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但迎接我的不是我心爱的女人,我心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女人。她嫁给了我最恨的大师兄石赖石川。而师父给我解释却是,大师兄一次酒醉后强奸了丁琪,为了自己的女儿的清白,只好把她嫁给了他。我欲哭无泪,我最爱的女人啊,你离我这么近,又是那么的远。
二十一年那年,我决定杀了大师兄。为了夺回我最心爱的女人。当时的铁剑门,除了师父之外,只有我能和大师兄平起平坐了。但他却趁我不在丁琪身旁,夺去了她。我要杀了他,一个无耻之徒!如果不是我无意撞破了师父的局,或许我会永远被蒙在鼓里。一个夜晚,我经过师父房间时,听见师父和人在悄悄细语: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如果两败俱伤,那是最好的终局了。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师父的阴谋啊!这个我视之为父亲的人啊,竟是一个伪君子。我被他骗了,骗得一塌糊涂,还对他忠心不二。其实我在神刀帮的日子,在那段无间轮回的岁月,才是最快乐最过瘾的。大碗大碗的酒,大碟大碟的牛肉。吴大海总是拍着我的肩膀说:“年轻人好好干,以后的江山是你们的。”但我为了心爱的女人,却杀了这样一个好人。
二十二岁,铁剑门四年一度的'门生对决'即将开幕。这次比赛的最大热门当然是我和大师哥了。其余的师兄弟无非是我们之间对决过程中的陪衬了。比赛前当晚,师父悄悄把我拉入他的暗房,嘱咐下手不必留情。他还说,只要我除去大师兄,掌门之位非我莫属,他在铁剑门只有我可以信任了,其他师兄弟他一个也信不过。他眼神有些忽闪,神情有些不安。我对他点了点头,内心却鄙视他:一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口口生生的仁义道德,全都是他的鬼把戏。我想也许他对大师兄也说着同样的话。我和大师兄不过是手中的一粒棋子,生死全在他的掌控之下。这个阴毒的男人啊,为了自己的阴谋得逞,竟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无耻之极!对决之日,艳阳高照,我和大师兄轻取众位师兄弟,无可争议的进入了决赛。四眼对射,寒光凛凛。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和他注定只能有一个人能走出这个圆圈。一个生与死的圈圈。为了心爱的女人,也为了将来的掌门之位。只要杀了对方,权力女人金钱皆唾手可得。我目光一转,我曾经的女人垂首而立,我看见了,真的看见了,她的泪在轻轻划落,于风中晶莹如冰,原来她哭了。我不知道,她的心中还有没有我?她的泪水不知是为我还是为她的夫君所流?不管这些了。我们要开战了。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的决战。我挺 刀迎风而立,目光如矩。大师兄同样的目光同样的表情怒视着我。我知道他同样的恨我,恨我和他争夺掌门之位,恨我爱他的女人。两把刀交叉在一起,激起阵阵电光。好一场恶斗,我们都熟悉对方的套路,所以我们打得都很谨慎。五十回合过后,我们 依然不分胜负,师父目光有些得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的心一定在跳:心腹大患总算可以除去一个了。忽然两把不可思议的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毫无防范的师父,也许师父至死也不会相信,我和大师兄会合谋杀死他。血从他的脖子缓缓的滴落,他一声哀鸣,长叹一声:“孺子可教!”翻身而亡。他的女儿脸色有些诧异,又带着一丝伤痛。毕竟死去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二十三岁,铁剑门由我和大师兄共同接掌。至于我为何和大师兄合谋杀死师父云云,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当然,我们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化解双方的矛盾,反而有欲演欲烈之势。原因无它,我喜欢丁琪,我绝不放过夺走我所爱女人的男人,绝对放过!不过,丁琪至从父亲被杀,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我想去安慰她,但却没有勇气,我知道她一辈子也不能原谅我,毕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我不明白,她怎么不恨大师兄,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吗?或者她和大师兄还另有隐情?
二十四岁,我与大师兄矛盾激化,我先发制人,用金钱收卖了他的左右手,并暗中下毒毒杀了大师兄。为了权力,为了女人,我不得不杀他。当我得意洋洋地,推开大师兄的房门时,我惊愕的面孔慢慢滴出眼泪,丁琪上吊自尽了!她临死前死不瞑目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我:你永远也得不到我,永远!那一刻,我疯了一般,疯子般四处奔跑,泪水狂涌,我恨!恨!恨!恨天下所有的人!我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想要的女人却这样横死在我的面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老天为何如此待我?
二十五岁,我把铁剑门的招牌改名为“天魔教”,誓与天下所有的所谓“名门正派”作对,我要为我的父亲报仇,血债血还!为了拉拢魔道中人,我只身潜入少林派中囚魔房救出“关东七魔”,“关东七魔”获救后,为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发下毒誓:今天以我马首是瞻,生死由我掌控。
二十六岁,与昆仑派激战。分舵“百魔堂”遭昆仑所谓的“正义之士”的围攻,我尽遣主力精兵——天魔战士攻打昆仑山,围攻我分舵的昆仑人马只好回返自救,不想我以“围魏救赵”之计,于途中埋下伏兵,尽歼昆仑人马。昆仑大弟子左不冷也死于我方的乱箭之下。于此同时,天魔兵一取攻克昆仑山,擒获昆仑掌门——钱生得,此人正是我的杀父仇人之一,我岂能饶他?钱生得吓得手足无措,云我与他有何怨仇?我一字一道,齐不白因何而死?钱生得脸色惨白,瘫于地上,第二日,钱生得被我斩首以祭父亲在天之灵.
二十七岁,天魔教实力大增,一举克华山,扫崆峒,武林各派无不闻魔色变.并结成同盟,欲与我血拼到底.
二十八岁,灭霹雳堂,我另一杀父仇人霹雳堂主林不悔倒是条汉子,他说他想留一条全尸,并与其亡妻共葬一处,我心中一痛,想到了我的丁琪,我心爱的女人.于是,我满足了他的要求,让其自刎!
二十九岁,一统北方武林.欲沿江而下,攻克南方诸派!
三十岁,魔道中人任天雄提着少林掌门慧恩的人头来投我教,我当然欣慰迎之,我天魔教虽三四年内横扫武林,但此乱世之秋,正是用人之际,有高手来投,岂不是如虎添翼?任天雄被我任命为左护法,立下战功赫赫,不久,即为我身旁的得力干将,却引起“关东七魔”的不满。我以大局为重劝之。
三十一岁,我领天魔教数万之众南下江南,不想遭到对方南海诸派的埋伏,伤亡惨重,只好退回江北,以重整人马,来日再战!令我不解的是,是谁泄露了我方的行动路线?南海派帮主海沙天经此一役,名声大震,升格为南派盟主,欲与我天魔教分庭抗礼。
三十二岁,我虽四处搜罗天下美女,左拥右抱,但再也找不回昔日爱丁琪的感觉,身生厌倦,在庭院中一棵桃树下哀叹岁月的无情。
三十三岁,雄心万丈再领天魔人马再下江南,于武夷山再战南方诸派,那一战可谓血雨腥风,惨不忍睹,双方皆伤亡惨重。后世百晓生云:此战为武林第一战,双方投入战斗(群殴)的人数空前,鲜血染红了整个山林。此经一役,我教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再征。
三十四岁,南方诸派勾结北方残余势力向我教发出猛攻,我教寡不敌众,关东七魔折了四魔,溃不成军。我长叹一声:“大势已去!”一日,我饮下任天雄敬我的酒后,眼睛发痛,不由发出声声长嚎,痛不欲生。任天雄狂声大笑:“齐不伤,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此时黑暗中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齐魔头,知道我海沙天的威名吗?”我大骇,原来一切一切,皆是二人密谋所为!任天雄是海沙天的师弟,杀了真正的任天雄,并伪装之潜入我教,而慧真的人头确是真的!!慧真只是他们阴谋下的牺牲品罢了。慧真为了他们所谓“死一人,可救天下人”的胡话,把自己的人头献于两师兄弟,做为“任天雄”投入我门的见面礼,而我却被他们欺骗了!可悲可叹!我忽然想起当日我潜入神刀帮杀了吴大海的故事,难道这只是一个轮回?
三十五岁,被海沙天师兄弟囚入“鬼门房”。此牢房乃所谓正派人士囚禁魔教中人的所在,一切都是狗屁!自古“成王败寇”,哪有天理何言?我败,所以我有这样的下场,再正常不过?所谓的名门正派,只是他们的自称罢了,其实他们的阴险毒辣,只是伪装于他们外表的温文尔雅之下,他们有的是一肚子坏水。
三十六岁,望着囚房的一面镜子(他们故意摆放于囚房中的),发觉我的发间已经有了几根白发,不由仰天而叹:“岁月催人老!”我听他们说,他们要公审我这个武林大魔头,并把我凌迟而死!我无所谓,无所谓,我现在还生不如死啊,如果能痛痛快快给我一刀,或许我会更快乐。关东三魔为了救我,杀入“鬼门房”,把我救出,而三魔却死于海沙天的追杀之下,只有我侥幸逃脱了。关东七魔,真乃魔教之中的正义之士,他们以死回报我的救命之恩。铁骨铮铮的好汉子,咱们再不互不相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泪水再次无情狂洒!
三十七岁,凭着多年的耳力磨练,我居然可以不依靠眼睛听声辩位,并参悟了魔教神功“天魔功”,我发誓有一天要夺回我失去的一切。于山林间,我救下一个被强盗追杀的小孩,并收他为义子,他的名字叫林小虎。一年内,林小虎失踪,谜一般的孩子。
三十八岁,失去了眼睛,但不想失去意志!我想去争夺被少林派夺去的魔门最高武功秘决“神鬼奇书”,不想中了他们的埋伏,被囚于寺中铁牢中。
三十九岁,我于铁牢中魔性大发,欲挣脱身上的铁索铁链,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我冷下心来,远方传来“佛海无边,回头是岸”的佛语,我破口大骂:“你妈才佛海无边!”
四十岁,听到守牢的和尚在议论:海沙天师兄弟为了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相互残杀之死!我笑着笑着,笑着眼睛发痛,流出不知是血是泪的液体!我也不知道我该庆幸还是悲哀,就象两只狗为了一个骨头,咬得双方片体鳞伤,我只是一个旁观人,他们之间的事又关我何事?
四十一岁,林小虎率着一帮厉害的兄弟要来少林寺救我,当打入牢房的时候,我笑了,关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得救了。盼着这一天,我等了四年。不过少林方杖却说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林小虎的父亲是林不悔,我是林小虎的杀父仇人!那一刻,我和林小虎都惊呆了!一对义父子,居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老天啊老天啊,你为何如此折磨于我?难道你害我还不够惨吗?林小虎并没有下手:“义父!让我最后一次叫你义父吧?你救过我一命,今天我不杀你!虽然你是我的杀父仇人,但怨怨相报何时了?我们算两清了!”竟率众而去。那一刻,我的眼睛很痛很痛,血水再次滴出。
四十二岁,当又是一遍“佛海无边,回头是岸”传入我的耳中的时候,我有些醒悟了,是啊,一辈子杀来恨去,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怨怨相报何时了?林小虎说得好!我就是报了杀父仇人又怎样?我杀人如麻,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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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岁,我无疾而终,临死时前写下:“再世为佛!”
2。今世
数百年后,雷声大作,天际倾盆雨下,一妇诞下一子,此子目光炯炯,口中喃喃自语道:“我是大魔头……大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