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活在二十一世纪这个知识、科技、文化、工业高度发达的时代,同时也接受过多年的教育的现代人,我们都觉得自己多少算得上是个理性的人。
但你确定事实果真如此吗?下面将会给你提供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一起来看看下面这个栗子
假设某国正在为某种疾病的爆发做准备, 而这种疾病预计会夺走600人的生命,而我们的聪明科学家们提出了两种应对方案:
方案A:如果采用方案A,则有200人会获救
方案B:如果采用方案B,则有1/3的概率救治600人,有2/3的概率无人获救。
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是总统,请问你会选择方案A还是B?
假如同大多数人一样(72%),那么你很可能会更倾向于选择方案A。
OK,让我们再来看看另外一种描述方式
方案A:如果采用方案A,则有400人会死亡
方案B:如果采用方案B,则有1/3的概率无人死亡,但有2/3的概率将导致600人全部死亡
现在你的选择又是什么?这次,大多数人(78%)选择了方案B。
其实,有点概率论基础知识的人会发现,其实2个方案的期望值是一样的。
但在不同的描述方式下,为什么我们会倾向于做出完全不同的选择呢?
答案就源于人类长期进化所留下的深层次偏见——
损失厌恶(Loss Aversion)
也就是说人们对损失的关注,往往甚于对收益的关注。
人类的这种偏见可以说是根深蒂固的。
比我们自认为所具备的理性更为强大和普遍,在生活中也随处可见。
再举一个例子,请想象以下情形
A君排队买电影票。当他到达售票窗口时,得知自己恰好是第100万名顾客,并因此获得了100美元的奖励。
B君在另外一家电影院排队。排在他前面的那个人到达售票窗口时,恰好是第100万名顾客,因此那个人获得了1000美元的奖励;而B君作为紧随其后的顾客,只得到了150美元的奖励。
问题来了:你愿意当A君还是B君?
正常来说,我们毫无疑问都应该选择当B君,因为他比A君多得了50美元。
但事实上,大多数人都宁可自己是A君。放弃那额外的50美元,目的就是为了回避那种只差一点点就能拿到1000美元的沮丧感。
这些非理性的偏见看似愚不可及,宁人匪夷所思。
但从长远进化的历程看,却是人类通过一次次选择,不断保留、淘汰、进化而来,对于确保我们能够繁衍生息具有重要作用。
以损失厌恶为例:
我们的祖先要经常面对缺衣少食的干旱期和封冻期,对时不时就可能忍饥挨饿的他们来说,食物储备量的略微减少,要比略微增加造成的影响大得多。
因此,他们习惯选择的,并不是创造获得充足食物供应的最好机会,而是为了尽量避免出现食品供应不足的风险。
如果我们的祖先不曾如此厌恶损失,而是过于冒险去追求高收益,那么他们很可能满盘皆输,没有机会成为任何人的祖先。
所有动物(包括人类)的决策,都是为了实现深层次的进化目标。
这些深层次的习惯所带来的影响比我们想象的要大的多。
为什么那么多人天天嚷嚷着要减肥,但在面对一只热乎乎金黄焦脆美味炸鸡腿的诱惑面前时又败下阵来?
千万年来,我们的祖先缺乏食物,高热量的事物能够帮助他们生存下来,高脂高热的食物已经成为人类几乎本能的选择
相比起来,因为短短近几十年出现的现代审美观和健康观给你你带来的那点动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理性动物》一书里,提出了根植于我们理性思维下蛰伏在潜意识中的7个次级自我(subselves):
自我保护型次级自我(保安人员)
避免疾病型次级自我(卫生强迫症患者)
社交型次级自我(团队合作者)
社会地位型次级自我(积极进取者)
择偶型次级自我(活跃的单身汉)
留住配偶型次级自我(模范配偶)
育儿型次级自我(养育后代的父母)
在不同的场合,每个次级自我都主宰着我们的思想和行为。
比如说:
当你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自我保护型次级自我就会占主导作用,让你更加警惕未知的危险;
当你去夜店嗨,身边都是俊男靓女的时候,择偶型次级自我则会让你更加冲动地表现自己吸引异性。
这些不同的次级自我,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喜好和偏见,但也都是进化的必然。
然而,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真的很有用。
比如,你是一个公司的高管,正希望说服团队接受一次大挑战,接受一个很难但也可能很有收益的项目,你该怎么说服他们?
在面对巨大的不确定性时,强调收益恐怕不是一个好的理由。
记住,失去某件东西对人们的心理影响远大于得到某件东西。
因此,你更应该告诉人们不采取行动将失去或者错过什么很有价值的东西,才能够让别人加信服你的选择。
理性经济学、行为经济学,都是理解世界的好工具。但进化心理学会告诉你,我们其实都是原始人,更多时候,是进化留下的那些深层次的偏见,在替我们自发地做着决定。
如果真正认识并掌握了这些,也许我们就能在这个已经不需要和猛犸象打架,也不需要摘浆果吃的时代,做出更好的决定。
注:本文很多内容引自
①《理性动物》,中信出版社;
②《影响力》,万卷出版公司;
③《思考,快与慢》,中信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