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年初,还没来得及感受即将放假的喜悦,被老太太的一个电话当头一棒,老头发烧住院了,并且拍了CT,疑似肺部有阴影,快速百度了一下,有可能结核,或者肿瘤,或者其他肺部的疾病,无论哪一种,都不愿意他受苦,泪如雨下瞬间感受到,强装镇定,安慰老太太,只是普通的疾病,住院几天就能康复回去。
下午,看到CT的诊断结果,右肺上叶后段近肺门可见软组织团影,边缘呈分叶状,密度尚均匀,大小约32mm*38mm。肺癌确认了,犹如五雷轰顶,看着一家人的照片,怎么都不相信平时健康的老头就这么生病了,眼泪止不住的流,可怜老头辛苦了一辈子,勤勤恳恳的上班供我们上学,自己没过过啥好日子,现在一生病,就来了一个这么凶的。
无心上班,安慰着老太太,可能小医院误诊了,老太太在这个时候异常坚强,让我不要哭,没事的,肯定误诊了,不能哭,老头看到要难过。挂了电话,满脑子闪过上一次回去时老头跟我讲过的话,虽然每次回去都讲这些,那时却异常亲切,没有哪一刻那么急切的想要看到老头,跟他说爸爸没事,有我在。
医生给出的CT结果,需要更详细的CT来确认,迅速的安排她们第二天去上海拍petct,买好车票,无法感受当下的真实,断断续续的睡着,反而没有梦见老头,眼睛肿的无法睁眼,只愿一切是一个梦。
第二天下午,在虹桥火车站看见了老头和老太太,老太太一脸的愁容,老头一脸的云淡风轻,看不出有什么情绪,那一刻真想哭,眼泪就这么硬生生的逼回,一路讲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缓解老太太初到陌生城市的紧张感。晚上陪着两个人睡觉,老太太讲了好多我小时候的时候,讲着讲着哽咽了,小时候每每生病,都需要她整夜整夜的抱着,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大,独立一人在外面打拼了。老头吼了一句,开心的时候干嘛哭,爸爸还是这么不解风情,老太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一晚就在老太太的回忆中安然过去,睡得异常安稳。
预约的隔天petct,需要空腹,老头一脸刚毅的换上需要的衣服,进去独自等待,老太太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整个人都颓了,到这天老太太都是坚信,只是来体个检,很快就能回去,老头一定没事,殊不知道,这半年我们往返上海的次数多到数不清,老太太不愿自己紧张的等待着,开始跟姑姑语音,大家的话都一样,无非都是往好的想,安慰几句,老太太终于绷不住,哭了,一个人孤孤独独的哭着,没有声响。2个小时过去,检查结束,在医院里吃了早饭,老头估计饿坏了,喝了两碗粥,两颗鸡蛋,一根香蕉,还有一个包子。一家人怀着不一样的心情离开了医院,等待着第二天的结果。
跟老头在门口聊了一会,他说他知道自己生病了,他能接受任何结果,就怕老太太接受不了,心态崩了,老头依然是我心中那个高大的爸爸。
这一夜大家各怀心思,等待着天亮,10点拿到结果,发给姑姑的朋友看,结果确认,肺癌。老太太似乎一下站不住了,脸上各种难看的表情闪过,眼泪夺眶而出,老头上去搀扶,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头,一直在摇头,忘记了怎么回的家,忘记了家里的亲戚谁来过了,说了什么,过了一个不是滋味的年,大家小心翼翼的不提这个事情,老太太每天强装镇定的笑脸迎人,晚上只敢在我房间小泣,哭过之后擦擦眼泪,回去继续陪着老头。每天在家里陪着老头,出去吃饭,打麻将,都觉得对不起他。年很快过去,跟家里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去上海的肿瘤医院,2月份开始开始频繁的奔波于上海和杭州,每一次的化疗都是一点希望,每一次的化疗,老头都痛苦的不行,好的时候还能开开玩笑,不好的时候,整天整天的睡觉,谁也不愿意讲话。
5个月的奔波,化疗3次,微创一次,7.2老头迎来了切右肺的手术,医生告知了一切手术中可能出现的意外,签字的时候手都在抖,这个签的生死状啊,老头的生病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下午2点50分被推进去,没有电视里的家属在手术室门口等候,只有一块电子屏幕,闪着手术的动向,从老头进去,老太太就整个人颓了,谁讲话都听不进去,开始祷告,祈祷一切都好。
下午6点10分,老头被推出来,全身插满了管子,还对我摇了摇头,说自己一切都好,肯定很疼吧,一个人在手术室里等待,一定特别孤独吧。护士进来讲了很多注意事项,一一记好,死盯着老头的盐水袋,怕错过了摁玲,凌晨2点多,挂完所有的盐水,老头跟我说他不疼,止疼泵不用给他加量,这一刻,像极了孩子,迷迷糊糊睡着,天亮的尤其的早,老太太大清早就来送粥,恨不得老头把那一锅粥都喝了。
现在老头已出院回家,在家里呆了快3周了,每天电话得知伤口还是很疼,每天在躺椅上睡觉,我却为他开心,起码生的希望变大了,再也不用受化疗的苦。
成长本来就有这样那样的意外,所谓的我长大了,不过是能顶住以前认为不可能顶住的一切,毕竟是残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