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日九时许,一个开始跑步的上午。云朵零零散散,有几丝风。温暖已经阔别这片土地将近半年。阳光洒落,《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业已读完,“不如去跑步”。穿过广场,杏花繁盛,柳叶鹅黄。“真是个好天啊!为什么不跑的更远一些呢?”此前一个错误的印象:长春的城市布局糟糕。实则以地质宫为中心,左右延伸数百米都几乎是对称的;地质宫南门前是宽阔的文化广场,广场南端接着一条绿化丰富的新民大街,一直到新民广场,非常笔直。
风儿浅笑,草木轻摇。“当我在跑步时我在想什么?”什么也想,什么也不想。有时是过去的琐事,有时是未来的憧憬,都一闪而过,从不深究。肉身疲倦时,精神倒是很清闲,空空一片。双腿机械的往前迈着。
第一天跑下来,尚有余力,肌肉没有肿胀,就连腿上的老毛病也未见发作,暗自得意。村上有言“十六岁是一个让人极不省心的年纪:常为微不足道的理由扬扬自得,也容易产生自卑感”,虽然早过了十六岁。次日跑完,隐隐有些不适,做了几组简单的拉伸,渐渐恢复。
运动固然是好事,身体的承载力却毕竟有限。去年冬天,身体出现一些小毛病,停止打球数月。此番跑步,仍有些顾虑。此前跑过最长的距离是八公里,标准田径场二十圈,用时四十分钟许,已是大汗淋漓,连围在腰上的外套都湿得能拧出水来。再长一点,是还在念高中时,一个秋天,学校组织的徒步。大约三十公里,清晨出发,星夜方归。虽然是走而非跑,次日双脚亦是疼得不愿着地。跑步本来几乎是本能的东西,现在却在小心翼翼的学。想来竟然很多事都如此,打从断奶那日便天天吃着的早餐,也不知何时起被晚睡晚起或者别的原因侵占,只得从头学。说来嘲笑,却也不争。
并没有详细的制定跑步路线,想到一个地方便去跑。公寓后边是一个公园,这几日都在那里跑。公园里的干道和小径都是高低起伏的,大约是人造的。有两座隆起的小丘和一个人工湖,依山跑或环湖跑都是不错的选择,道路平整,坡度不大,两旁的花草也十分怡人。跑得累了,便在湖边树荫里光滑的石头上坐下,背单词,听音乐。太阳已经升的有些高了,岸上先于湖里的水升温,风从湖面吹来,很凉爽。
偶尔也会跑到小山上,跑石阶或木桥,随性而为,这是一个几乎不需要花时间思考的决定。而别的地方,面对抉择,常常左右为难。大概是决定的影响的深远不同吧!跑步的岔口,选此或彼,无非都是“跑”,无论如何选择,大道或小径,“跑”这一目的总是可以达成。其实,人生的选择也无非是这样,选此或彼,不过是去往目的地的不同路径而已,目的地就在那里,并不因路径的不同而改变(或许是这样)。天边固然有令人遐想的玫瑰园,路边的野花、耳畔的清风却也十分可爱。回到跑步,选一条干道,可以跑得畅快;选一条少有人走的路,可以领略一些别人不知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