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是一杯浓浓的酒,细品时,有苦亦甜的感觉,斩不断的乡土情结,源于儿时不能忘却的记忆,以及那份浓浓的爱意,在有爱的地方生长,沐浴在爱的灵光中,苦涩之中的甜美,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植入内心,不可磨灭,夜深人静和遥望远方的时候,一种情愫油然而生,在泥土的芬芳中,细细品味,那些已经远去的时光和背影,乡愁啊,乡愁,那份纯朴至真,在时光的管道中发酵成酒,释放出的清香,穿越了千年,跨越了万里,只因思乡成愁。
乡愁,是绿色原野中的雨雾,以及在雨雾中伫望的田园小屋, 一架水车,三眼梅花深井,窄窄几分菜园,宽广蓬勃的田畴,依时变化着的四季时光,不忘眷顾这一方田地,带来春的希望,夏的热烈,秋之成熟和冬之甘醇。秋天收获后播种下的希望,在晚秋的露珠里面探头,在初冬的寒霜中铺陈延展成苍茫,在严冬中覆厚实的白雪,砺练沧桑,也历经了冬日的严寒后,在春风浩荡中起伏成无边的绿浪,在春雨中与幼燕一起成长,在初夏的霞光中,与被映红了的桑椹一起慢慢地红,静静地染上厚重的黄色,幻化出橙黄橘绿的模样。布谷鸟声此起彼伏的六月间,在田埂上点种下新的希望,镰刀磨亮,青杏变黄,又是收获的时光,喜悦堆积在新成的场院里,碌碡滚转着,微风中,木锹扬起,麦糠飘去,种籽们在深情地扑向大地,汇集成一片海。那时乡村,不知愁苦,乡愁啊,乡愁,只因离乡而愁,只因失去家乡而愁,只因无乡而愁。远离了家乡,远离了四季的更替,不侍稼穑而疏远了禾麦的清香。
乡愁,是无边的青纱帐起,玉米高粱大豆,红艳艳的高粱,如同高擎着的朝阳,青纱帐里,谁在歌唱,青草长势正旺,瓜果透着绿光和芬芳,风起,青纱帐里飒飒作响,穿行在青纱帐里,奔走在坐落于省道两侧的两个村庄之间,绿色的军挎书包,背汗水滋洇出盐花的衣帽,少年穿行期间,略带着紧张,细数着时光,在试卷和书本,作业上勾画出的红色希望。乡愁啊,乡愁,只因逝去的时光,和远去的青春迷茫,只因唯一留存下的黑白照片中,已分辨不出的地北和天南。
乡愁,是不能遗忘的皎洁月光,月光下,不敢直视的清纯模样,柳树下,水井旁,一截枯树干,斜倚而望,望月光,纯净的月光,将人的内心照亮,情愫萌动……月是故乡明,情是故乡醇,天涯后,蓦然回首望,不在灯火阑珊处,只有眼角微微泛起的盈盈泪光。乡愁啊乡愁,只因苦苦地追寻后,唯有此地才是心安处,彼时月光,依旧难忘,青丝白发,何费周章?
乡愁,也是不能遗忘的家乡饭食的味道,无关乎美食,只是柴草土灶中,黢黑铁锅中蒸煮出来的味道,一种真正的家乡的味道……
唐赵嘏[ɡǔ]《长安秋望》中写到:“云物凄凉拂曙流,汉家宫阙动高秋。残星几点雁横塞, 长笛一声人倚楼。紫艳半开篱菊静, 红衣落尽渚莲愁。鲈鱼正美不归去,空戴南冠学楚囚”。
最后的“鲈鱼正美不归去”,就是一个著名的典故,有关西晋人张翰。其出身江左望族,父亲是三国时吴国大鸿胪张俨。 张翰,字季鹰,吴江人,《晋书·张翰传》如是记载:“张翰在洛,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苑菜莼羹、鲈鱼脍,曰:‘人生贵适忘,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驾而归。”这也就是为后世广为传颂的“莼鲈之思”,思乡之典范。
然而唐崔颢的“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又道尽了背井离乡的辛酸,追求也罢,功名也罢,人生羁绊太多,正是鲈鱼正肥也难归,莼菜正嫩终不回,唯有“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了。
所以乡愁,依然故我,乡愁,在思恋中升华凝炼,但却渐行渐远,乡土成为了诗歌和远方,是悲抑或是什么,不可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