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南充,历来有千年绸都之美名,因为在以前,嘉陵江两岸的百姓家家户户都养蚕,而我们蓬安,也有“嘉陵第一桑梓”美誉。
其实不用我费笔墨去介绍,朋友们单从“嘉陵第一桑梓”这个美称就知道我的故乡用多少的桑树了。
房前屋后,田间地头,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是有泥土的地方,你都能见到桑树的影子。
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我们那没有哪家不养蚕的。关于养蚕,今天我不想多说。因为我今天只想说桑树赐给我们这些农村小孩的宝贝。
阳春三月,仿佛是一夜之间,田间地头那些原本光秃秃的桑树,在春风姑娘温柔地抚摸下,争先恐后地冒出了嫩绿色的芽苞来。不消几日,那些芽苞便慢慢地舒展开来,长叶,抽枝条,没过多久,一棵枝繁叶茂的桑树便长成了。
看着那嫩绿的桑树,大人们都眉开眼笑的开始给桑树施农家肥了,希望它能长岀更多更碧绿的桑叶来好养蚕宝宝。
那时候,我们这些小屁孩,成天也在桑树底下转悠。我们其实一点都不关心桑叶的长势,我们所关心的呀,就是那些青青的桑果什么时候变成紫红色,因为沉睡的小馋虫已经在我们的小肚肚里舒醒过来了,天天都在盼着吃那样子虽然丑,但是味道很甜的桑椹。
自从桑树上结了小桑果以后,每一天我和小伙伴们走在上学的小路上时,我们的眼睛,总是时不时地瞅着桑树上的那些桑果,看着它们慢慢地由青变白、变红、眼看着桑枝条上那一串串红红的桑椹挂满了枝头,可它就是难得成熟,有时候下午放学了,饥肠饥肠辘辘的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爬上桑树,釆下一大把就往嘴里塞。
没有熟透地桑椹没有一点甜味,而且还酸溜溜的。但是童年的我们实在没什么零食可吃,所以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盼啊盼,望啊望,好不容易有桑椹由红色变成了紫黑色,那一颗紫色的桑椹虽然不像其他的那些水果一样光滑圆润,但是它的汁挺多,而且味甜。
桑椹熟了之后,我和小伙伴们的上学之路也变得有趣多了。
每天匆匆忙忙扒两口早饭,就背着那种用花布或者帆布做的小书包就出门了。一旦走出了家门,脱离了大人的视线,我们便如从五指山下刚放出来的孙悟空一样,一个个嘻嘻哈哈,连蹦带跳地跑在桑树底下去摘桑椹吃。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撒腿往学校跑。
可有一次,我们吃桑椹忘了时间,等到一位路过的大人提醒我们该去上学了时,却发现我和小红的书包不知丢到那去了。找了半天,才发现书包被我们挂在一棵大桑树了。
眼看着上学已经迟到了,想到老师手中那食指般粗的小教棍,急中生智的小红说,我们就给陈老师讲,大人忙着去收麦子,早饭煮晚了,所以我们才迟到的。
当我们喘着粗气跑到学校时,同学们已经在大声的朗读课文了,老师看见我们三个,问我们为什么迟到,我们把小红编的谎言重复了一遍后,陈老师却让我们相互看嘴唇,我们彼此知看着被桑椹汁染黑了的嘴唇,我们知道,糟了,露馅了,唯有老老实实地去站黑板。
只打那次站过黑板之后,我和小红发誓以后上学时再也不去吃桑椹了,可好多时候,那些个桑椹却像能勾魂似的,幼小的我们总是忍不住它的诱惑。不过我们也学聪明了,吃了桑椹以后,就在田边用水把嘴和手都洗净了之后再去学校,这样老师就不会罚站了。
去年五月份回家,看见桑树上又挂满了熟透了的桑椹,邻居刘叔正拿着一个口袋在摘桑椹回去做桑椹酒,我过去也帮他摘了一阵,末了我忍不住吃了几颗又大又黑的桑椹,发现,那桑椹,汁水还是以前那么多,味道也还是以前那么甜,只是我这个吃桑椹的人,却再也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