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心痛

这是下着绵绵细雨的季节。我坐在置放在窗口旁的单人沙发上,望着窗外被雨支配着的世界,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让曾经过份炫耀的景象柔美起来。我聆听着雨滴成群结伴地敲打着地面上全部的事物,一切都变得美好愉悦。

虽然我很陶醉地沉浸在下雨天的氛围中,但我还是盼望着雨季的结束。

在这潮湿的日子里,难以预测的疼痛感总是会出现在我的心口处。那是一种闷闷的疼,像是被经历过几百万年才堆积而成的大石头压在心口上,沉重得让我呼吸艰难,甚至让我产生死神将要降临的错觉。

其实,更折磨我的是对死亡的恐惧感。心口处的疼痛总是来得莫名其妙,使我措手不及,我也经常因为突如其来的疼而忘记了怎么去呼吸。

每当密密麻麻的细汗踊跃地滲出我的肌肤、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暗淡、耳朵只能听到从脑子传来的尖锐的警告声,和身体不再受控制地跌落时,在我脑海里绽放的是一朵紫得发黑的圣诞玫瑰花——致人于死地的美,是不曾露面的死神递给我的邀请函。奇怪的是,每当我看见这朵装着黑夜的圣诞玫瑰花时,我总能找回那个在几秒钟前离家出走了的理智,然后坚定地推开死神给的邀请函。

黑色的圣诞玫瑰花(图片来自网络)

毋庸置疑,死亡是可怕的、孤寂的,无时不散发着夺取人理智的震慑力。

我抚摸着怀中静静待着的微裂头骨,心绪飘游回几年前。

那时候的他充满生气,不像现在,只剩下一枚头骨。但是,那时候的他却不如现在好。每次回想起他用无情的背叛来回报我掏给他的深情时,我的心就会独自默默地伤心起来,用身体难以承受的力度气恼地跳动着。

我无法从记忆中抹去他死前那怪物般狰狞的表情,尤其是当他在放肆地把锤子砸在我心上时。我现在还是无法理解他是如何用如此俊美的五官摆出那么丑陋的样子。

或许,比起心口那传来的疼,被背叛了的刺痛感更加强烈,宛如驱散不了的恶魂一样时时刻刻地缠在我的身上。

“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淡淡地问已经被我捂暖的头骨。

就算被我捂暖又如何,头骨始终还只是一枚头骨,它理所当然的不可能回我话。就算它能回话,它也不会向我问寒问暖,毕竟它的主人糟蹋过我给的爱也不曾真的关爱过我。

“你真是可笑…渴望把我献给死神,但却只有能力去摧毁我那娇弱的心。” 我看着头骨自言自语道。

“你有后悔过吗?当我用锤子自卫,把它砸向你时,你有后悔吗?这种杀人未遂的挫败感有让你后悔你的行动了吗?”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最后锤子敲在你头骨上发出的空洞声?那是会惊悚地回荡在我们身边的声音…与敲在我心口上那闷闷的响声是截然不同的。”

说完,我抬起头,再次望向窗外。绵绵细雨还在下,使人难以发觉时间的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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