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圣诞节逛街回来，小女儿捧着一只苹果，笑嘻嘻地在镜头前摆弄。这一幕时间被凝固在手机里，不知再过几十年翻出来，是否仍然鲜活？无论如何，过去就是现在的回忆，而现在就是未来的回忆。时间之流奔涌向前，不知未来的我想起现在这一刻，又是怎样的心情。
有人说总是回忆过去是老去的表现，那么“回忆”将来又如何呢？将来是等待翻开的书，是没有开始的电影，是要努力吃到嘴里的美食。之所以用回忆，是因为这些结果可能已经存在，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不论是简单的还是复杂的。《三个火枪手》里面，黎塞留主教给米莱狄的命令里就是这样写的：“该持有者为了国家的利益，做了他已经做的事情”。实际上不论是做了还是没有做，都是“已经做了”。
人的衰老首先是从思想开始的：慢慢失去了对现在的热情和对未来的期望，只余下对过去的回忆；再往后面，连回忆也有所不能，只剩下想象甚至是臆想。在这个过程中，身体的功能通常会同步或略微迟些降低；如果不幸地因为疾病而丧失某些身体功能，衰老的过程可能会变得更快。对于衰老的思考就到这里，更深入的以后再谈。
大仲马的火枪手三部曲，从年轻写到中年，从中年写到老年，其实也不过二十年的时光，但在沉浸于故事中的读者看来，似乎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这与传统神话中洞中七日，世上千年的时间流逝有异曲同工之妙。王质观仙人弈棋一局，世上已过几百年；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上山之前的那一刻；但他记忆中的鲜活，早已化为尘土四散。他是未来的，也是过去的。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这是用来歌颂像鲁迅先生那样虽死犹生，精神不灭的巨匠的。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人。这是用来唾弃出卖国家民族利益的汉奸们的。这两者当然判若云泥，但他们无疑都将永远在我们和我们的后代心里活下去。他们是过去的，也是未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