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今天一早随张昭等文官来到迎宾馆,等候孔明。张昭见时光不早,屡次催促他快走,他在旁大家出言吐语诸多不便。
老实人便一路奔了出来。不料弟兄两人竟会在此相遇,真是巧得很。
孔明先生见自己兄长到面前,在旁轻声细语,对着诸葛瑾彬彬一礼:“兄长在上,弟见兄长。”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礼,子瑜大夫大吃一惊。见面前纶巾鹤氅,纸扇轻摇的孔明兄弟行礼,真是出乎意料。
老实人在不防之中,居然张口结舌,哑口无言:“这个么,那个么,啊!我道是谁?原来是贤弟。啊呀呀,贤弟,你亦在此江东啊!”
不会说话的人,一开口就出错了。孔明想,我兄弟不是一般的人物,而是堂堂的大汉军师。你也不是江东无名之辈,身为上大夫,我孔明到吴,你岂有不知之理!这分明是你兄长装聋作哑。
既然如此,我为弟的也不来点穿你,大家装腔作势。虽然你我同胞弟兄,今天相见也只好心照不宣了。便说道:“兄长,鲁子敬江夏吊丧,弟奉皇叔之命,特地前来谢丧。”
从来只有感恩谢恩,哪有吊了丧还要谢丧之事,况且我家鲁大夫吊丧是假,你孔明兄弟聪明绝顶的人,连这一点都察觉不出?
孔明也在想,鲁肃假吊丧,我难道不可假谢丧?以假还假,我主公就要在这假字上做文章,夺取这三分天下。
“贤弟,何不到愚兄敝宅来啊?”
“公事未毕,岂敢先私?待等小弟见过吴侯,再到兄长府上见兄嫂,请安问候便了。”
“既然这样,愚兄有些俗事,告退了。”说罢,便匆匆而走。
诸葛亮想,我们好弟兄分别了多年,怎么话未讲几句,就拔脚要走了?
哦——看来兄长怕事。与我多讲了话,恐怕别人嫌疑他多说多话,泄漏消息,失去他江东上大夫的身价。因此少说为妙,不敢多言。
好吧!你走了,让我把正经之事办完,再叙私情。
孔明一路向里走去。突然听得前面人声喧哗,孔明站定身体,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月洞门,上面一块石匾上刻着三个字:“迎宾馆”。
见到这三个字,孔明想,我好比大将交兵,已抵沙场。
望到里面,一个石板铺设的大天井,一座四面厅,四十二扇长窗:四十扇关,两扇朝南开着。四面厅内,二、三十个人坐在那里,身上都是大袍阔服,纱帽红袍,正在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孔明知道孙权还没有升堂,要是升了堂,他们就不能在此了。既然我走到此“迎宾馆”,索性让我进去听听,他们在议论些什么。
孔明跨进这月洞门,知道里面的人不注意外面的动静,走近关着的长窗跟前,侧耳静听。
真是“隔墙尚有耳,窗外岂无人?”他们在里面所讲的话,孔明正巧在此听个一清二楚。
不料孔明啊,你还是不听的好,听了肺都要气炸。里面的文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孔明说得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