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到了五月份,我的心里就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情绪轻轻浅浅地在胸腔里弥漫开来,这个春夏之交的季节,在我已经走过的几年光阴里,早已被赋予了太多的意义,留下了太过清晰可见的印记。
记得那年的我还在上初三,两排孤零零的教学楼前种了四五棵会开花的树,最初我并不知道这种树叫什么名字,是我当时的同桌——一个很文静、说起话来轻声轻气的女生告诉我,教室外面的树叫合欢。
合欢,原来教室外面的树就是合欢。一瞬间我对合欢的印象就和外面那几棵开着浅紫色、浅粉色花朵的树重叠起来了,花是很好看的花,树是很好看的树,合欢也是十分美丽的名字,这个认知让我在初三当时每天准备升学考试的枯燥生活里感受到了一丝新鲜和快乐,就好像一个溺水很久的人突然闻到了一丝新鲜的空气一样。
伴随着中考的临近,夏天也悄悄地到了。如果现在要在微博上提一个问题——你们记忆中的夏天是什么味道的?我想应该会有很多人说,是甜甜的西瓜味、刚洗干净的裙子的香味和最爱的冰激凌的味道。可是如果要让那一年的我来回答,我想,我的答案会是这样的:是合欢花的香味。
电影《阿甘正传》里面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在打开之前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会是什么味道。在我初三即将结束的那半年,我对这句话领悟地淋漓尽致。上半年还一直保持在年级前十的成绩,在下半年的复习阶段总是不尽如人意,甚至一度退到了年级的四十多名。但比这更让人难过的,大概是体育加试跑八百米的时候,鞋带却在中途散开了,我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我系好鞋带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跑道上的其他同学渐渐跑远的背影,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八百米已经失去了继续下去的意义,所以,当我跑完一圈回到起跑线的那个位置,我对监考的老师说了那句,我放弃。但是我却没有听到站在跑道外的班主任对我说的坚持就是胜利。
那天体育加试结束后,我和同学一起坐着来时的大巴回到学校,天已经黑了,坐在教室里,看着桌面上厚厚的一叠还没来得及写完的同学录,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下去,但是冷静下来想清楚后,我告诉自己,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脚踏实地的准备考试。
在后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教室外面依旧是那几棵盛开的合欢花在静静地守护着,我坐在教室里,在写题写累了时偶尔转向窗外看它几眼,便继续写起题。在我最后的初三里,我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比模考时高出了三十多分的成绩去了市最好的高中里面的重点班。
故事依然在继续,后来我才知道,合欢花的花期很长,从四五月份春末夏初可以一直盛开到七八月份夏季结束,伴随着我经受的苦难一直到我破茧成蝶的欢喜。后来,我去的学校和城市里都很少能见到有种合欢树,可是我知道,在每一个春末夏初的季节里,它都开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