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说连载于文集：码农之死 - 连载 - 简书 (jianshu.com)

不过事情的变化往往出人意料，有的人会从变化中感受到兴奋，有的人会表示失望。

因为总部业务运营的大佬们对中国速度的赞赏，CIO决定把相关业务领域更多的应用都放到中国，对张红雷来说原先的人事立刻安排显得捉襟见肘起来，在有限的时间内扩张团队势在必行，这真是让人欣喜的烦恼。

美国人也不是一股脑把所有东西都急不可耐的扔过来，他们也需要观察一下张红雷这个新经理。首先扔过来的是两个Java应用还有相关的需求，而且这个需求和 Dono 也有关系，只是当时张红雷没想到 Dono 的改动并不小。

一个月内把人员招聘到位显示了张红雷的能力，Java这边他把新入职的与原来留下的人重新分组，以便老带新，也便于跟美国人沟通。

Dono 这边，张红雷似乎对贾承孰很放心，只安排了两个没经验的人来组成三人小组，这两人都是正式员工，男的年纪与贾承孰差不多，名叫李羽白，还有一个刚毕业的女研究生，就是Joanna。

张红雷应该跟新来的两人介绍过具体的业务知识，他的打算是李羽白主要负责业务对接和进度掌控，Joanna能跟着贾承孰学点 Dono 技术，同时她和贾承孰有空闲的时候也能去Java那边帮帮忙。

但当具体需求被获取以后，李羽白细读了 Dono 部分的文档，他发现业务的变化大得有些意外，他决定先跟张红雷确认一下自己的判断。如果没错的话，他认为这个需求可能不会如张红雷之前预想的那样让Joanna和贾承孰还可以有余力去给Java组帮忙了。

李羽白的风险意识确实不错，张红雷细读之后也觉得 Dono 的工期有点紧。而且看起来 Dono 这部分在一段时间内都可能有频繁的改动。如此一来贾承孰在团队内的稳定还是比较重要的，商量之后，他们觉得需要贾承孰专注在 Dono 应用上，之后便让李羽白去和贾承孰沟通这个事情。

李羽白从张红雷那出来便直接来了临时办公区，此时办公区里比之前已经更加空旷了，说起话来也方便许多。

李羽白开门见山，直接说了 Dono 的需求还有以后一段时间里 Dono 的重要性，然后就直言以后的时间里需要贾承孰专注在 Dono 上，并且说：“如果表现得好，有机会是可以转正的。”

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许诺转正了，显然这是张红雷那里才能给出的应许，对大部分外包来说这确实是极有吸引力的，李白羽觉得不会有意外。

可是贾承孰当时想的只是Java，听完李羽白的话，他只是焦急的问：“那我做不了Java了？”他已经参加过Java组的分析会议，这些天时刻等待着开发正式开始，领取一两个任务，借机读一读系统的代码，多学习学习这门正在火热起来的语言。

李羽白没有领会贾承孰的问题，没有意识到一门新技术对贾承孰的重要性，作为 Dono 组长，他只想尽快确认眼前这个组员在未来一段时间里的能专注在组里的工作，便回答说：“应该是这样，现在需要你能专注在这几个 Dono 的应用开发上。”

否定的回答就像兜头一棒子，让贾承孰有点懵，没过脑子便接着李羽白的话问：“那我干嘛要留在这里？”

处在发懵状态的贾承孰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在问李羽白还是问自己，他还在回忆孙泽平找他时的场景，他现在拿不准当时拒绝去新部门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可是在李羽白听起来这个问题是在问自己无疑，而且这说明贾承孰流露出了想离开的意思。这让他有点紧张，唯一一个有经验的开发，状态不稳定，就像一颗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轰然作响。天生具有软件项目经理特质的李羽白风险意识很强，而且知道这种情况不是自己能处理的，必须马上汇报给张红雷。

他略一思索便安抚说：“现在项目的需要就是这样不凑巧，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你能先专心在部门里把这块重要的工作做好。” 李羽白专门强调了这时机来得不凑巧的需求，也避免再提到 Dono 这个词。

贾承孰此时还在无用的纠结当初选择的错与对，只是简单的用一个鼻音就算是做了回答。

李羽白也不多客套，出了办公区便又赶紧去找张红雷了。

贾承孰还在座位上怔怔的发呆，当时他不知道那边张红雷与李羽白已经在讨论怎么做风险预案了。识别风险管理风险，这是项目管理的书籍都会提到的内容，而张红雷与李羽白都是极其称职的项目管理人员。

他们很快得出结论，马上再招一个 Dono 开发才能有备无患。给每个重要的岗位都准备一个备份其实是各部门经理常用的策略，张红雷这一回是有点大意了。

新的招聘工作紧锣密鼓的展开，李羽白一边焦急的期盼新的组员赶紧到位，一边每天拉着Joanna跟贾承孰一起工作，一个改动接着一个改动的开发然后测试。他的想法是，在贾承孰真的离职之前能尽量多做一些再多做一些，此外也期盼Joanna能赶紧多学一些 Dono 技能再多一些，能全掌握那是最好，这样万一贾承孰走了而新组员又没到位，那Joanna就可以顶上去。李白羽确实是非常标准、称职的软件项目经理，他识别了风险，上报了风险，并尽自己所能的把所有能控制风险的方案都提出来然后推动团队去执行，结果就看运气了。

但是Joanna好像入门很慢，或者说一直没太摸清 Dono 的门路。随着半个月过去，她依旧还是没太搞明白 Dono 各个元素之间的关系，李白羽问她学习进展，她也只是支支吾吾。 李羽白心里明白，但也不能说什么，每天团队状况进展汇报给张红雷就是，反正自己能做的都做了，顺便隔三差五再问问招聘的事，那是张红雷这个经理应该做的。

招人并不顺利。

Dono 套件包括一个开发工具产品，一个服务器产品，还有一个客户端产品，开发工具用来给程序员开发应用，然后部署在服务器上，用户使用客户端连接服务器使用应用，或者也可以从浏览器以网页形式访问服务器上的应用。2000年前后因为政府国企热热闹闹的办公自动化运动，该产品一时被大量使用，但之后在WEB端暴露出一些性能问题，另外其价格也比较昂贵，很快就不再受宠。而当时Java正逐渐受到欢迎， Dono 能做的都能用Java替代，越来越多的程序员加入了Java大军。反观 Dono ，使用者仅限一些国企政府，而程序员供给基本集中在几个国有IT企业，而且也都纷纷开始转型Java，所以招人确实不容易。甚至到后来，市场上有 Dono 技能的都在外企IT部门供职了。

贾承孰心里难受，每天来到公司，已经没了前些日子兴高采烈充满期待的心情，脸上也见不到笑容，他不再多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板着脸工作。

可令李羽白稍微宽心的是，贾承孰的工作质量依然很高，一如既往的高，如果考虑到这次工期比之前更紧，可以说比以往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