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里活了二十年

图片发自简书App


  小学时候,我遭受过校园霸凌。

  因为喜欢上了校园老大的女朋友,在放学后,被几个身体强壮的男孩围在厕所里面。

  当时的男厕所,还没有现在这么整洁,苍蝇和蛆的交响乐章常常在里面奏响。

  接受着他们羞辱,叫骂。我都没有哭过,反而笑的更灿烂。

  我叫陈惊,父亲早早的去世,而继父来时,还带了一个孩子,导致家里的人都很宠他,无论何时,即使是他的错,只要胡天一开口,遭受暴打的一定是我。

  或许,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锻炼出我隐忍的性格。我读的书不多,却永远记着一句话“如果想要对方害怕自己,那就要比他们更狠。”

  想着,笑着,我抄起了手边的板砖朝他们拍下去。一共四块,拍碎三块,还有一块没拍,是因为警察来了。

  是的,凌辱我的那群人都得到了暴力的回应。一死两伤。自己也被抓进了少管所,关了大概有一年多。

  在这一年里,我觉得是这些年来最舒服的。

  没有阳光映入的监狱是潮湿的,偶尔能与我作伴的正是那床边孤寂的老鼠和发霉的饭菜。

  我被关压的地方稍微偏僻,除了每天管理人员会照常过来送饭菜,再没人会路过。

  二

  而与大壮见面,也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

  那天,碰巧赶上一年一度的老大评选。作为群众,我和瘦子站到观众席,也就是旁边的一大片空地上。其中只稀稀疏疏的站着几个模样还算斯文的人。瘦子便是其中一个。

  “诶,哥们,你要不要来一把,看看哪边能赢?”我还没站稳脚跟,瘦子摇晃便着手里的骰子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吃定我。

  由于我入狱的时间最晚,所以成了这片空地上,唯一一个无帮无伙,长的还算健硕的人。他来找我,自然也无可厚非。

  “压什么?”我来了兴趣。在这一个星期里面,最渴望的还是知识。

  听到这话,瘦子露出的神秘的笑容。

  转头将一圈人拨开,只见,几本黄色刊物和零钱摆在地上。

  我的目光有些呆滞,顿时没了兴趣。对瘦子摆摆手,“还是你们玩吧。”

  “别啊…”瘦子一看这些在他们眼里是高档货的东西吸引不了我,脸色立刻变了变,显然,他不想让一只大肥羊逃跑。

  “那…你看这个呢?”瘦子不知从哪淘来一本黄皮古卷。

  我入手一摸是羊皮的,书角泛黄卷曲,放在鼻间嗅了嗅,老家伙啊!

  “行,你说规则吧。”见我总算是松了口,瘦子的表情明显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很简单,一本杂志算十块,毕竟比较稀有,然后就是我手里的这种书,没什么价值,一块钱一本。”瘦子的声音一顿,接着说“看见场上的两伙人了么?在这扔钱,赌哪伙赢,要不就是赌自己,扔一块,上去撂倒几个返多少,绝对不亏。”

  我心动了,从小到大,在打架里,凭借那股狠劲与隐忍,无往不利。

  摸了摸全身的腰包,扔上去一块钱,“看好了,赌自己。”

  我的话音还没落下,旁边的瘦子就喊了起来,“各位观众老爷可都看好了,身边的这位下了自己。”

  两个领头的,大壮和二龙生的人高马大,却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也跟着笑了。

  看着他们俩冲后面喊着,“要是谁今天让他撂倒了,以后就直接擦马桶得了。”

  后面的人一阵哄笑,和他们一比,自己的身板还很弱。

  似乎正是由于我,把现场的气氛直接拉到了最高点。大壮和二龙很快就打了起来。

  或许,为了两位老大的颜面不丧失,有好多人冲着我来了。

  我抱着头,躺在地上一言不发。

  原本,人群稀疏的空地直接挤满了。他们挣扎着,从人群的后面冲出来,就想给我一脚。

  “等等,别打死了。”二龙伸手制止了所有的人,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摸了摸脸颊上的血,“瞧瞧,这得多疼啊!”

  我没有说话,他的身高近两米,拎着我就像拎着一只小鸡,没有任何的压力。

  “没听到我说话?真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喜欢重复。”说着,二龙看见我的头上的大伤口,粗大的手指便摸了上去,狠狠的按着,咬牙切齿的问道:“我现在问你,听到了吗?”

  我笑了,就像是当初用板砖拍人一样。

  二龙的眼睛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只见,他的脖子上血如泉涌,插着一根生锈的钢筋。

  失去了支撑的我一下子摔到地上,笑的更灿烂了。

  “希望你能喜欢我打磨一星期的礼物。”

  很快,狱警见到了这边的躁动。所有人都慌乱起来,我冷静的指挥着瘦子把钱,书和蝴蝶刀藏好。

  不一会,所有人都离我两米远。一动不动盯着二龙的尸体。

  因为狱中犯法,我又多加了两年。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二龙之所以会死在我的手里,有绝大部分是巧合。

  他有一个哥哥,是那伙人真正的老大。

  但在那天,大龙非得说不能亏待二弟,把他推到前面,才间接导致二龙的离开。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自从我一战成名,无论是再偏僻的地方,都知道少管所里有一个叫陈惊的狠人,所有的烟酒书统统会在放风的时候塞过来,过的自然也很舒服。

  “惊哥,你以后想考哪?”瘦子的身体虽然弱,但脑子还是蛮好用的。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大龙大壮都眼巴巴的看着,似乎真心想要一个答复。

  “等我出去估计也该上高中了。混黑最严重的是哪所?”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因为我心里早就有了答复,只不过,是想借他们的口罢了。

  “滨海技术学院?”大壮为了彰显自己的脑子好用,抢着回答道。

  “不会吧?听说,那里每年跳楼强奸的很多…”瘦子有些犹豫。

  “以我们的身份,除了那,没有更适合的了。”我点了支烟,望着远方。

  “三年后,我们滨海技术学院见。”

  二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大壮大龙瘦子以及一大帮的弟兄都陆陆续续离开,可直到我出来的那天,是最热闹的。

  他们全部围在门口的两侧,眼见我出来,便匆匆忙忙的把我送回家,并约好晚上出来吃饭。

  “你小子,还敢回来!?”刚一进门,继父的声音便在屋子里传出,只见他抄着一把菜刀就跑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指着我。

  我没说话。

  三年的时间够长了,我反省的很透彻,即使他不是生父,但我依然会好好待他。

  “还学会不说话了是不是?我砍死你个白眼狼!”似乎只是为了一个打我的理由。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这次是真的。

  一刀劈在我的肩膀,幸好三年的营养使脂肪层变的足够厚实,才没有伤到筋骨。

  他也愣住了,没有想到回来的我会这么硬气,连躲都不躲,哐当的一下,瘫坐在地上。

  “我妈呢?”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冷冷的问着。

  “你…你进去的第二年,去世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染血的我看上去更加凶狠。

  “行,那这刀,我也就不还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两不相欠。”我故作潇洒的转身离开,到了村口给大壮打了个电话后,便失去了意识。

  三

  等再醒来,病床的旁边围了好多人。有的我根本没见过,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他们见我醒了,赶紧冲后面喊了一句。

  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了过来,“胡海和他的儿子在三天前死于非命,双目圆瞪暴毙。你说说你的情况吧。”

  我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让人琢磨不透是苦笑还是冷笑,“警察同志,这伤你们总知道是怎么来的吧?就是让胡海砍的!而且,当时我就给朋友打个电话说接去医院,哪谈的上什么作案动机。”

  见我条理清楚,娓娓道来,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合上笔记本说道:“那真抱歉,打扰到你的休息了。假如,你有消息了,请立即和我们联系。”

  “没事没事,民警一家亲嘛。”我颇为大方的摆摆手,送走了两位警察同志。

  瘦子见我要说话,知情的关上了门。

  我坐了起来,看着身边的大壮和大龙,他们冲我微微点头,示意这些人都是在新学校结交的死党后,我才缓缓说道。

  “最近都什么情况?”

  “除了胡海和胡天莫名暴毙,其余的大事应该就是关于路雅了。”

  “哦?”我来了兴趣,因为路雅的事,我没少被打。

  “她如愿以偿的考上了最好的高中,但是,好像追她的人有点多,于路雅而言,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

  我听后,没有说话,反而摩擦着下巴思考。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寂。

  “几天了?”

  “自从开学后,就没消停下来。”

  我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表,眯着眼看了一下,下午两点,笑了笑,“叫人,拿东西,去滨海一中。”

  滨海一中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学校,每年的官宦子弟或者什么富家子弟常常被送到里面,其实,要用我的话说,就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地,什么人都有。

  每年这里被逼着跳楼或者因为意外怀孕的女生可不在少数。

  我们到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有余,此刻已经有很多家长在等着孩子放学了。有不少的豪车,也有不少的穷人。

  我没鄙视过穷人,也不敬仰富人。他们都是人,只不过是多了层金罢了。

  “几点放学?”我点了支烟,问旁边的瘦子和大壮。大龙不知道带人跑去哪了,我也没怎么关心。

  ”四点。路雅往常都是晚一会出来,防止有太多的人。”

  得到消息后,我的心反而落下来。透过下午的夕阳,门口那道闪动的人影,有点模糊,像是大龙或二龙。

  四点有余,出校门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一道倩影被阳光拉的很长,仅仅通过影子,就不难判断,路雅出来了。

  门口除了我们,还有另一群人,没穿滨海一中的校服,看起来流里流气,不像是学生。

  我没有动,继续坐在车上。

  “呦!今天出来这么晚啊?我们鹿哥可都等急了。”其中一个身材消瘦的瘾君子率先走上去,边说话,边指着后面的那个鹿哥。

  “我都说了,别再打扰我的生活!”路雅显然不是被这群人第一次找,应对相比较冷静的多。

  但她终究还是个女孩,被一步步逼退到校门边,不知所措。

  我冲她招了招手。

  “陈惊!”路雅的声音还是和当年一样清脆,宛如风吹过银铃。

  听到这一声,那伙人愣住了,纷纷回头。我也不慌张,缓缓站起身,拍拍尘土,从容的走到鹿哥的身边。

  “你好,我叫陈惊。”

  “楚鹿。”

  两人的手一触即放,没有过多的停留。

  这三年里,我学会了看别人的眼神。他的眼睛里没有什么眼白更像是颗纯黑的玻璃球。

  “这个,是我的朋友。”我伸手指了指路雅,对着楚鹿道。

  他先是笑了笑,和我当初一样。“好啊。”

  说罢,他一招手,那个原本流里流气的人就开始往回走。但我发觉,他的眼神有些呆滞,可能是烟酒饮多了吧,我暗自安慰自己。

  “兄弟,这个面子,我给你了。不过,得看你给不给我面子了。”

  “你说。”

  “周五晚上,滨海技术学院B2楼三层见,咱们摆个场子,你要是赢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出现半分。”

  听到B2楼三层,我旁边的瘦子脸色明显一变,很难看。我说,“行。”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们很快就走了。临走前,楚鹿拍拍我的肩膀,那个接近纯黑的眼球里透出一丝笑意,大壮险些急眼,但被我按住了。

  四

  “那伙人也是滨海技术学院的。”

  晚上的酒桌上,瘦子端着一瓶酒,喝了一口道。

  今天的聚会很大,足足有十桌。其实早该庆祝的,不过是因为住院才被耽误了。

  “怕什么,那儿也是我们的主场。”大壮磕了一个花生米,瓮声瓮气的回应着。

  我没有出声,虽然今天的气氛很好,碰杯的声音络绎不绝,却总感觉,有人没来。

  “对了,瘦子,大龙哪去了?”大壮的话语仿佛为了刻意提醒我一般。

  “今天还看见他了呢,兴许是提前过去踩场子了,没事没事,来来来,走一个。”瘦子满脸的不在乎,举起一杯饮尽。

  这晚的酒,我喝的格外少。大壮和瘦子烂醉如泥。两人被大伙一步步的扶着,往家走,我则孤身回了滨海技术学院。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我裹紧外套,从后墙翻了进去。

  那是一片被学生称为“三不管”的地带。

  因为后墙紧挨着B2楼,所以平时,胆大的,想喝酒抽烟或是野鸳鸯来寻刺激,都会到这边来,草很高,几乎能遮住人。

  在我没进这个学校前,B2楼的名声就已经很响了。

  技校很乱,每年那些不愿意留下的婴儿,直接被扔到楼里,还有那些轻生的,总是喜欢在三楼头朝地跳下去,或许是地心引力的缘故吧。

  我没有在意那么多。毕竟,从小到大,自己胆子都很大,没害怕过什么。

  高高的荒草遮住了一楼的门,它们随风飘动着,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骷髅。

  原本正门前面的泥土都是血红色的,因为他们总是落在同一个位置,但后来被草盖住,也就看不见什么了。

  我边观望着里面边走,眼神突然一凝。

  三层有人影在动,行动很快,有点壮硕,好像是大龙。

  我一直没有相信过什么谣言,对此是不屑一顾的。

  “大龙…”我一连喊了好几遍,那道人影除了在第一声时停滞了一下,就再没有任何回应。

  干脆,我也就放弃了,由他去吧。回到宿舍,蒙起头,呼呼的睡着。

  在梦里,我好像看见明晚的胜状。

  五

  周五晚上,我和那群兄弟喝的醉醺醺,临来之前磕了两罐咖啡。

  楚鹿和我们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我看了看表,差不多。

  我冲后招了招手,“进!”

  瘦子有些犹豫,他虽然脑子好使,但在这一群人里,胆子无疑是最小的,只能充当狗头军师。结果,他直接被大壮拎起来,一块进入。

  B2楼被空放已有两三年了,当初水泥做的墙皮也已经开始往下掉,看上去像是患了牛皮藓。

  一楼的大厅很冷,就是那种透人心的凉意。里面的家具被搬得空空,偶尔能听到的,就是骨头的响声。

  我知道,那是婴儿的骨头。

  “好冷啊。”大壮打了个喷嚏,即使穿着一件大衣都抵不住森森的寒意。

  滴答,滴答…有水声。我有点奇怪,顺着声音走去,发现那个地方很干净,只有一堆凌乱的骨头。

  “你们听见了吗?”我回头看看大壮,发现他的表情十分狰狞,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惊…惊哥,那…那是血。”说完,他的力气仿佛被一下子掏空,直接坐到了地上。将刚刚摸过鼻子的右手递给我看,入目的,是一片血红色。

  我没说话,但总感觉他在瞒着什么,如果血真能把他吓成那样,那天,他也不会来接我。

  继续往上走着。除了一楼的诡异,二楼还是很平静的。

  在废弃之前,三楼是被作为宿舍使用的。住在里面的女生常说,每当夜晚照镜子,她们总能看见自己穿上了红衣服,画着浓妆,怀里还搂着一个孩子痴痴的笑。

   更有人在夜里梦游,穿上不知从哪来的红衣服,癫狂的笑着,对镜子梳头发。

  往往,这些人在第二天都会暴毙,紧接着校方便封锁了这栋楼。

  后来,还不乏有些胆子奇大的人,悄悄溜进去,运气好的什么也没看见,若无其事的走出来,运气不好,被吓成精神病或者暴毙的,也不在少数。

  三楼的房间已经坍塌了很多,不少都成了废墟。原本狭小的走廊,现在看上去,倒有点豁然开朗的意味。

  一眼望去,唯独厕所没有任何的事。我看了眼手表,快到时间了,楚鹿还没有出现,可能是怂了吧。

  随后,我冲着大壮招招手,示意往厕所里走。

  不知道为什么,厕所的空间很大,甚至比宿舍还要大。里面的镜子很干净,地是红色,像是被什么东西染的。

  厕所里一共有六个灯,唯独头顶上是亮着的,偶尔还忽明忽暗的闪动。

  “惊…惊哥,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瘦子自从进入了这栋楼,就没说过话,此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讲了一句。

  “现在走,不就是怂了么?”我不在乎的往里面走着,想看看它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有…有人”听到这一声提醒的我猛然回头,发现大壮和瘦子还有一群人都已经不见了。

  “该死的!”我攥了攥拳头,缓缓背过身。忽的一滴黏稠滴在鼻间,我用手一摸,是血!

  只见天花板上,正陆陆续续的下起了血雨,把衣服快要打透。透过朦胧的光线,我看见了。

  窗边的镜子前,站着一个穿红衣服,抱着孩子的女人,此刻的她正转向我,痴痴的笑着,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的白色。

  我一下子也慌了神,因为头顶上灯已经灭了,却还能很清楚看见她在笑。

  我发疯一样跑进走廊,淋着血雨。想要从楼梯口下去,门却被人关死。窗户不知让谁打开,夜里的微风很凉,将破败的走廊吹的咣咣作响。

  有的门开了,只见一个婴儿浑身是血,眼眶里空洞洞的向我爬来,他在笑。

  这次,我是真的害怕,害怕那个莫名的女人突然出来,更害怕婴儿爬过来。

  一时间,脑子里很乱,想到了这栋楼的传说,心里的狠劲又出来了。

  我从窗户跳了下去。

  很庆幸,自己还能一瘸一拐的走到医院。

  六

  再回想起这件事,我已经工作了。

  自那之后,没见过楚鹿,也忘了大壮大龙瘦子,我一直认为他们死在楼里。

  直到偶然的一天,在吃烧烤时,看见模样极像的一伙人,在谈起这件事。

  胡天胡海和母亲都是他们在雨夜吓死的。

  我笑了,掏出了手中的蝴蝶刀。

  这次,我陈惊可能没有机会再逃了,因为两年后,死刑将被启用。

        路雅来过一次,抱着孩子。

  

  七

  两年后,行刑场上。

  “嘭!”

  一道清脆的枪鸣在耳边响起,我看见一颗圆润在瞳孔里渐渐放大,绽出一道血花。

  身体仿佛成为一根飘飘的羽毛,越来越轻。

  就这么死了吗?还真有点疼…

  “臭小子,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妈妈熟悉的声音传来。

  难道,我们母子在地狱里团聚了?

  我用手微微遮住刺眼的阳光,缓缓睁开。

  雪白的床单,熟悉的房间,凌乱的书架,熟悉的母亲,在那一刻,云涌的记忆彻底涌入。

  我的余光猛的一瞥,胡天坐在旁边玩psp,胡海正用菜刀切着西瓜,他仿佛有所察觉的微微转过脸,嘴角咧出一丝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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