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与命运对抗,并且与它做朋友

第一次知道这本书应该是在习题上的文章节选,福贵和他的老牛。每一本小说的主角都是所要表现的社会的一个缩影,人物的典型性就要求他必须具备与主题相关的基本因素。性格让人物形象,而人物的遭遇最能牵动人心。

人的遭遇使其形象丰满,也促使其矛盾。福贵是天生的败家子,吃喝嫖赌将家产一百多亩天地败个精光。他的父亲,将继承来的家产败了一半,剩下的就由他来完成了。徐家的牛,羊,鹅,鸡来了,最后也都走了。用徐老爷的话,“赌债也是债,自古没有不还债的道理”,于是将土地和房子都换了钱,去偿那一笔赌债。但是,这一笔债不仅仅是福贵欠龙二的,也是龙二欠福贵的,日后都得还清。当一个人近乎绝望的时候,往往会表现得无比的平静。徐家老爷不也是浪子回头吗?这就是生活。福贵挑着用所有家产换来的钱去还债,肩膀头一次磨开了皮,生活开始在这位少爷身上留下印记,担子上挑的也是生活。

过去所享用的一切都没有了,日子还得过下去,要维持生计,只有依靠勤劳——农民的本能。土地里的泥是最养人的,不仅长粮食喂饱肚子,也孕养着人的心。人下了地,就变得实在起来了,关心的也就三亩良田。福贵的日子开始忙碌了,再也没有别的心思。命运,不仅仅是难违的,更是难测的。厮守的家业挥霍殆尽,徐老爷似乎也完成了他的任务,重担终于落了下来,他一种悲哀而又幸运的方式向这片小村庄告别了。福贵的老母亲也在艰苦的生活中倒了下去,以及他那贤惠的女人家珍,到现在还会有谁放弃舒适的生活来陪他熬这一辈子的苦呢?“家珍死得很好”,在福贵看来,家珍的苦已经吃够了,也不必为一双儿女担忧,更没有谁还会惦记着她,将她放在嘴皮子上。她是完完整整地走了。儿子有庆是一家人辛苦坚持的希望,淳朴善良的他一直在生活中成长,却依旧没有时间跑到他的远方。女儿凤霞,由大户小姐沦为奴仆,自幼开始承担生活的重担,后来就连言语也被剥夺了。直到遇见了二喜,生活似乎才开始彰显出它的意义。到最后,生活还是不过草草就结束了,包括他们唯一的孩子苦根。

苦根聪明伶俐,能说会道,福贵说:“是凤霞不会说话欠的”。命运,从来不说公平,也从来没有谁亏欠谁的说法。你的命运是这样,那就是这样,无从商量。福贵亲自把身边的所有亲人都送走了,而他也终于从土地上找回了一头牛,徐家又拥有了一头牛,可是徐家却不在是徐家了。家业没了,福贵没有饿死,战场上了,福贵没有战死,家人没了,福贵没有寻死。“看看自己还得活几年”,所以他从屠夫手上要回了老牛活着的权利,福贵不在是自己一个人,老牛也叫做“福贵”了。“牛还是要买的”,生活还在继续,活着,就是为了活着。

看完这本书,我不由地感叹,脑海却始终只有两个字:命运。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运,每一个时代的也有每一个时代的命运。所有的福贵荣辱,幸运或不幸,人生在世,不过是求活着。活着就是生命最原始最本真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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