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婚礼策划师。
我策划过无数对新人、旧人的婚礼;
我曾有幸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丛中为一对国内新人婚礼做拍摄,紫色的公主,紫色的骑士。
我曾有幸在毛里求斯的红顶教堂策划了一场富人的牵手,不一样的毛里求斯,不一样的海。更多的女孩喜欢夏威夷的冬季 ,那也是最常见的奢华。
很多人心中,孤岛的滩,碧蓝的天是浪漫,最浪漫。
有对新人咨询我,中国哪里最神圣?我们想在那举办婚礼。
我带着诧异看着这对面目清秀的小新人。
在中国,拉萨最神圣,还有什么比佛更庄严、慈祥、安静?可你敢么?
十一月的纳木措湖畔,散了游人下起雪。男孩一袭藏袍,踏着雪牵着一头白色牦牛。女孩一身洁白如雪的婚纱侧坐在上掩口轻笑。
远远望去,像个粗糙的倒霉汉子,幸运的捡拾一只迷失的天使。
白色的天,白色的山,白色的湖面,白色的人儿。
唐古拉是拉萨的屏障,挡住了大部分寒流。
它的冬天并没有想象中的寒冷,即使有些凛人也会被这对新人的情感的火焰消融,男孩红通通的耳朵,女孩红扑扑的脸庞。
它有雪,它更有阳光。
女孩不同于其他女孩,倔强的不去拉宫的观景台取景,只是席地坐在广场上晒太阳,男孩仰躺在她旁边,望着天。
我问为什么?
她说,他流鼻血了,得躺着。
……
也挺和谐。
相识于网络,相聚于沙漠,相手于湖泊。
喜欢民谣的你,该不该写首歌?
每条交叉而又缠绕不分的路,都是奇迹。 所以我拍摄、策划、见证了无数奇迹的同时并不麻木。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每个人也都有着不同的经历。每段恋情都有值得回味的地方,每对新人都应被真诚的祝福。
一个优秀的婚礼策划师,必然有一颗跳动着赤红的心,为顾客策划设计符合它的婚礼。
我有一颗跳动的心,我敬业,但这不是原因。而是因为我对爱情怀有憧憬、期待。
我一度怀疑过自己的工作,是否存在一种诅咒。为了让我热血不冷的工作,从而久寻不到自己的一生。
泛着古朴经典,不乏浪漫激情,青石绿水萍萍,最是路人撩情。
某个网络大咖说,乌镇、朔阳、丽江是中国的巴黎;浪漫与激情同具。满大街的男女,总有一个能和你匹配。
这是我最常来的城市,却不知为何孑然一身。
助手常笑着说,哥,嫂子可能还没出生。
‘咚!’
我接触最多的字眼不过两个字,浪漫。
可谁曾给浪漫划了条标准线?
就像爱情没有对错,浪漫也不分高低。
我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回忆?
我想要一个特殊车队,给她不一样的惊喜。
我带着笑意打量这个阳光大男孩,桃花眼、剑眉、高鼻梁,一身运动服的腼腆笑着。想来他的女友也是个喜欢运动的直爽女孩。
一个婚礼策划师要学会通过客户的衣着举动,观察他是什么样的人,经济情况大概如何。
不能让客户因价格而尴尬不满。
全系豪车的场面太昂贵,太浮夸;这对新人也不像轻浮的人。
小伙结婚那天,我给他联系了一辆银色的哈雷 Street Glide,后面带着六个东方红拖拉机小弟。
双缸双排气,全车对称理念,不失国学典雅,又具欧美狂野。
女孩紧抱男孩,男孩美的不要不要。
我笑着鼓掌,感谢上天安排。不管前途多崎岖,祝你们能一路到底。
你想要放荡不羁的自由风,你想要面朝大海、春满花开的波涛声,还是远离尘嚣的温柔梦。
你想的就是浪漫,无关金钱。
我是一个30岁的单身婚礼策划师,即使我的心脏如何的疯狂,我的血液如何沸腾,也有了冷寂的趋势。
我不想我的婚礼影碟是一个木讷的表情,又或者娴熟的掌控每一个表情。
那种成熟不是我想要的,那将会是我的悲哀。
走廊里,楼梯道,教室课堂,中学时的我们都有个心仪的对象,喜欢一个女孩,喜欢摸她的头。她像蜗牛的触角,一缩。然后转身怒怒的比划拳头。
小时候常常揣着几角钱在集会上玩一个叫捞小鱼的游戏。每次小鱼即将捞出来的时候,它总会翻腾,挣破小网掉进水中。
很多年了我还喜欢那个游戏,不过如今我聪明了,我会三个网子叠在一起捞。老板笑着也不阻止。
人性的七情六欲还有第八情,贱。
我们的内心中喜欢那种明明唾手可及而又小心翼翼不去触摸的感觉;
三十岁的男人开始走下坡路,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午后阳光像杯醇酒,醉红了风霜沟壑的脸,迷离了一双有故事的眼,勾起了不愿想起的往事;恍恍惚惚。给泛黄相册铺上层金色。
女孩性格直爽仗义,有一大帮兄弟,我是其中之一。
不知道其他人对她是否怀有目的,我承认我是带着爱慕接近。
女孩酒量惊人,从没红过脸;每次撸串很多男生想把她灌醉,可笑。
女孩拍着我的肩,海量!”。不省人事的我被一群男人拖走…
慵懒中觉不到时光的恶意。
对所有女孩而言,十八是个分水岭,代表了她心理的成熟。
不觉间她十八了,我却浑然不知她已是个大姑娘。
我以为和她关系最铁,我们便会走在一起。
或许这句话并没错。
错的是,慢人一步。
那年双十一是周五,我想着周六约她出来;然而,不管我如何完美的计划都成了空白。
周五晚上20:13女孩发了条动态;
她终究是个女孩,经不起撩动,选择了答应。
得手的正是撸串时一个劲灌我的那个家伙。
命运捉人,把人弄的佝偻。阳光慢沉,沉到了三十岁。映照在护栏上的光点,像一串金色的珍珠项链;依旧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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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白云、海风柔情、戈壁草原、鲜花绿茵你都喜欢。
可那时的我实施不起,我能给你自以为最浪漫的只有书香墨气。
钱钟书写了《围城》,很多人惶恐,他又乐在其中。
这场剧也叫“城”。
我带你去看他的新街巷30号故居, 带你去张爱玲的常德公寓,带你去看西湖金山的雷峰塔。
如果碰到西湖下雪,你吟一首《湖心亭看雪》,我强饮三大白。
嗅一丝书香,祈一份红缘。
世界那么大,是因为我太渺小。
三十岁的我深知,路上有太多的不幸和危险,没人能保证走遍每个角落。
来到一座城就走遍他的每寸土地,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我能做的只有拉着你的手,并肩前行,不让扒手把你偷走。
不想再慢人一步,不想再陷入策划师的诅咒。
你喜欢山川古镇,你喜欢民谣杂文。
我们的礼堂应在图书馆,而不是教堂。
你赤脚踩着古木色的地毯,我手捧一本书。
这些年我写了很多不靠谱的文字,一直没发现它的价值;至今才明白,原来因为你。
我翻开书页,望着你的眼睛。
“我们都在成长,让我做你的土壤。”
你轻声,
“如若鸡鸣不再天亮,我愿拉开帷帐,叫你起床。”
是的,
我是格林的森林,
你是安徒生的海……
我们的故事简单又美。
远处的城堡上空一声轰鸣,
头顶上是烟花,脚下是黄沙。
剧的名字叫城,城堡的城。
一个力士举不起自己,一个巫师算不尽自己。
我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婚礼策划师,对自己的婚礼也不知所措。
我还没寻到那个你。
你去了哪里?
十六岁我便幻想过自己的婚礼情景,幻想了十四年,幻想了无数个午后、夜晚。
世界的尽头有个时光的邮筒,他可以把你的信件送到选定的时间点。
代价是,失去这段记忆。
我找到了这个邮筒,颤抖着手从口袋里取出褶皱的信件。
我要把这些年的经验告诉十八岁的自己。
我要把最浪漫的布景告诉最年少的自己。
最后我把自己塞了进去。
我今年30岁,我是一名婚礼策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