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自维特根斯坦传第一章
卡尔·维特根斯坦表现出一种相似的独立性,独立于自己在其中长大的空气,同样决心制造自己的空气。卡尔是赫尔曼和芬妮孩子中的例外——唯一父母的心愿未决定其生活的孩子。他是个难弄的孩子,很小就反抗父母的规矩和权威,抗拒他们想为他提供的那种与维也纳布尔乔亚成员相宜的古典教育。
11岁时他试图离家出走。
17岁时,他写了篇否定灵魂不朽的作文,遭学校开除。赫尔曼不放弃。他努力继续卡尔的教育,请私人教师照管卡尔通过考试。
但卡尔又一次跑了,这次成功逃掉了。在维也纳城中心藏了几个月后他跑到了纽约。抵达时身无分文。几乎只带着自己的小提琴。但他却在那里坚持了两年多,做过侍应生、沙龙乐师、酒吧服务生和教师(教小提琴、喇叭、数学、德语和任何他想得到的)。
这次冒险确立了一个可以作自己主的卡尔,1867年回到维也纳时他得到允许——实际上是得到鼓励——做自己爱好的实干性和技术性的事情,他学习工程,而不是追随父亲和哥哥从事资产管理。
卡尔在维也纳的技术高等学校呆了一年,到各种工程公司的一系列工种上做见习,然后,他小舅子的兄弟保尔·库佩维泽给了他一个职位:一家波西米亚轧钢厂的建造工程里的绘图员。这是卡尔的大好机会。随后他在公司以惊人的速度蹿升,五年的工夫就接替库佩维泽成为总经理。其后的十年,他显出自己也许是奥匈帝国最精明的工业家。公司的财富——不用说还有个人的财富——成倍增长,19世纪的最后十年他已是帝国最富有的人之一,帝国钢铁工业的领军人物。就这样,在资本主义泛滥的批判者眼里,他成了侵略性贪婪工业家的一个原型。他把维特根斯坦家族变成了奥地利的克虏伯、卡内基和罗斯柴尔德。
到1898年,卡尔·维特根斯坦已积累了巨大的个人财富——其后裔至今享用无忧——这时他突然退出了生意,辞去主持的所有钢铁公司董事会职务,把自己的投资转到了外国——主要是美国的——证券上。(这最后的行动后来证明极富远见,家族财产因而安然度过了一战后席卷奥地利的通货膨胀。)此时他已是八个天赋异禀的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