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讲一个我们学院保安老家的故事。
这保安的老家属于国家级贫困县,而且数他们村儿的经济环境尤其不好。所以村里人别说青壮年,就是不很老的老年人都出来打工。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仅剩下生活自理能力的老人和留守儿童了。
有一家的孩子,父母、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全出来打工,只有他们的姑姑嫁到十几里外的临乡,因为他们姑父有残疾,所以没法出门,时不时过来看看。
这俩孩子是一对姐弟,姐姐八岁,弟弟才五岁。姑姑每次来给弄好柴禾什么的,再给准备下点米、菜,然后这俩孩子自己过了。
去年有一次下大雨,把他们的房子冲坏了,还好人没受伤,但是没法住了。姑姑来跟村里人好说歹说,让他俩住到了村口的某间屋子。
这屋子的原主人姓袁,一家人也在外地打工,同时还打着官司。因为这家的女主人,四年多前出了工伤,老板不管。工伤还挺严重的,已经使她差不多没有工作能力了,所以她必须要老板赔偿,前后打了三年多官司,还是输了。
袁家的女主人一时想不通,就跑到老板公司门口上吊死了。这下袁家人更不干了,所以现在又开始打人命官司。
村长得知我们开头说的姐弟俩没地方住以后,就叫他孙子给袁家去个电话,袁家人也同意让那对姐弟暂时借住了。
住了没几天,这对姐弟就说那间屋子闹鬼。村里都是些老人小孩,谁也没在意。后来他们俩就不敢在那住了,跑回自己家去。然而有一天又下大雨,自己家住不了,姐弟俩只好又回了袁家的屋子。
这天的雨下的很大,当姑姑的不放心孩子,冒着雨跑来看他们。先到他们自己家看,见屋子已经冲塌一角了,万幸俩孩子不在,姑姑放下一半的心,赶紧又去袁家的屋子。
到袁家,一推院门没锁(后来知道,是这俩孩子冒雨跑回去,进院赶紧往屋里跑,没顾得上锁)。姑姑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喊着他们的名字。这时雨声滂沱嘈杂,姑姑自己都觉得他们听不见。到了屋门口不远,姑姑听见屋里的弟弟在大哭。这时姑姑也还没警觉,毕竟下大雨孩子害怕,哭哭也属正常。
姑姑知道他俩在东屋睡觉。一挑门帘又进了东屋,一进屋可把姑姑吓坏了。只见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双手死死地掐住侄女的脖子。小女孩脸孔已经发紫了。弟弟正缩在床角放声大哭。
姑姑也顾不得别的,一下扑上去想把那女人推开,谁知自己反而一跤扑跌在床上。原来她一扑过去,那女人忽然就不见了。姑姑慌忙把侄女救醒,这才定下心来。她突然想起来,看背影,那女人明显就是死去的袁家女主人。
她也不敢再待了。冒雨拉着两个孩子出来,跑到一家和自己家关系不错的村民家。这家只有一对老夫妻在,姑姑要叫他们三姨三姨夫。一说,两位老人也很吃惊。再看女孩的脖子上那青紫的手印(后来知道,手印是小女孩自己的,我猜是鬼能操纵人的思想,人看是鬼掐人,其实是自己的手掐自己),老人也信了。
等雨停,村里人商议,打电话把这俩孩子的父母叫回来,让他们出工,把袁家的大门封死(经过袁家同意了)。然后让两个孩子寄宿在一个村民家。只管住,吃喝的东西还有生活费,还是让姑姑送来。
保安这故事使我想起了《聊斋》里《商妇》的故事。留守的孩子被生计所迫骨肉分离实属可怜,袁家女主人横死化为恶鬼,发泄行凶亦是可悲。众生皆苦,看不到希望的生活,最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