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被发现的朋友圈因为定位:xxx殡仪馆。
“有一种小昆虫叫蜉蝣,它只能活一天,他和小蚂蚱交了朋友,晚上来的时候,小蚂蚱对蜉蝣说,我要回家了,咱们明天见。蜉蝣纳闷了,啊?还有明天呢?小蜉蝣死了以后小蚂蚱跟小蛤蟆交了朋友,冬天来了,小蛤蟆对小蚂蚱说,我要冬眠了,咱们来年再见吧,小蚂蚱纳闷了,啊?还有来年呢?这时候如果有亲人对你说,咱们来生见,你一定会问,啊?还有来生呢?你没去过来生,你怎么知道没有来生呢?咱们来生见。”
同事的亲人离世,肯定是位老人。“感同身受”有人说这是不存在的四字成语,因为没有人会和正在经历的你有相同的感受。但是如果面对亲人离世,尤其是隔辈亲拉扯长大的孩子,“感同身受”加我一个吧。
甚至现在的我都不敢去看他的照片,他走的那些临近的日期,更不敢去再躺一下他躺过的曾经药味浓重的床榻,不敢去摆弄他用过的碗筷、穿过的拖鞋、吻过的我的脸。
每次回忆中让我戛然而止的都是我最后一次盛饭给他,但是没有耐心去喂他两口。悔恨泉涌,泪奔在侧。
我煮好了面条,菜炒的有点失败,他喜欢吃肉,可是冷冻在冰箱里不好切片,偷懒之下只用西红柿个糊弄了一个茄子出来,没什么香味,可能只有酱汁和盐巴的味道,端到他的饭桌前面:“爷,别躺着了,出来吃饭。”然后一个90岁的他,呼吸急促的勉强趿拉好拖鞋,挪步扶墙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看看我,再走两步,因为气短又极其想要表达心中的喜悦,笑了0.5秒,感觉步伐像是在向我飞奔,但老去的身体却一点也不支持他的行动。我安排他坐在饭桌前,他已经没有力气拿筷子了,但是还在念叨:“我可以吃点,我琦娃又给我做好饭了,面条呀,我不怎么饿,这太多了,我吃不完......”可能我就是那个久病床前的不孝子吧,我并没太当回事,看他拿起了筷子,转身出去看电视了。(我在打这些字的时候根本不敢看下面的照片,对不起,爷爷真的对不起。)
2018年7月23,就是去年的今天吧,我休息日去看望他,和往常一样,完成一个给我自己心安的打卡。
他饭桌下面的地板和床铺已经滴了很多油花和菜叶,我是有些嫌弃的,所以装作没看到,先用着吧,用太脏了再拿出来洗。再回想我小时候第一次来月经呢?藏在床下的血迹内裤,他翻出来洗好给我晾在了我的卧室里,还偷偷告诉妈妈,安排妈妈给我念叨了卫生课。
我最享受的如今的时日,可能也就是能漫步在小时候他和战友喝酒归来的乡间小道上了吧。白色的月光,我和弟弟推着自行车去接和战友聚会的爷爷回家,蜡烛下面有花生米和松花蛋,酒是透明的牛栏山玻璃瓶,味儿可大了,特别不受我待见,“爷~”我们站在门口大喊,爷爷倒是喜欢互动,装作没听到。其实里面的烛光微弱,一到11点场里停电,安静到风吹草动、麦秆折断都听的一清二楚,只听到屋里不断传出笑声,两个地方方言都不通的人是怎么聊天到一块去的?呐,不理我们?我们就扮鬼站在门口窸窸窣窣:“再不回家,我们就要进去了”,还不忘“咚咚咚”地敲门“快点回家吧,你的孙子孙女都在我们手上,我们是魔鬼”。依然没有回应,于是继续在门口大喊:“爷爷~爷~呀~”一阵狼吼鬼叫之后,里面实在忍不住了:“来了来了,回家了。”
场里熄灯之后也是没有路灯的,也许90年代的月光可能比较皎洁吧,也可能是我的童年照亮了当年。爷爷满脸笑意,很幸福的夸赞着:“老刘啊,我孙子孙女来接我回家了,我走了啊,改天再见。”得到刘爷爷的回应他才更骄傲“老董你快去吧,这两个毛贼,你再不出去,他们要上房顶闹腾了。”
我们回家的路上,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嗓子不痛,声音洪亮,嘴角上扬,发自肺腑的全程笑语一片。自行车叮叮当当的,这声音成了我童年的代表。
气语间,味道的记忆,可能就是白酒的味道混着油炸花生的味道,在打开老宅门的那一瞬间迎面夹杂在一起的吧。自从他不在了以后,我再也没有闻到过了,再也不敢柔弱的流泪了,再也不敢气宇轩昂的浪费了,再也不敢毫无保留心安理得喊“爷爷”了,没人等我回家了,没人叫装睡的我起床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好想你啊爷爷,对不起你啊爷爷,再磕多少个头也不会再有了,世上最疼爱我的人。
真的,莫让子欲养而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