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过的地方不少，可一直没去过绍兴。这回的国庆节，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和先生来到了向往已久的江南水乡——绍兴。 听介绍说，绍兴是个既适合旅游又适合生活的水乡古城。此话不假。走在街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到处是白墙黑瓦、曲径回廊、流水喷泉，一派鸟语花香，折射出浓郁的江南民居特色。在这里喝黄酒，看社戏，坐着乌篷船游绍兴已是很多有情怀的人所憧憬的旅游项目，据说偶尔还能见到有矫情的女子撑一顶旧时江南女子爱用的油纸伞在绍兴老街的细雨中流连。而说到对绍兴的印象，必须从赏和吃等方面来诠释。 一、桂花香里赏绍兴 绍兴是一个浸润着浓厚历史文化气息的城市，在这里出过不少历史文化名人，书法大家王羲之父子、山水诗人谢灵运、南宋词人陆游、曾任北大校长的蔡元培，吟诵“秋风秋雨愁煞人”的秋瑾女士、“横眉冷对千夫指”的革命斗士鲁迅、让民国第一大才女张爱玲“低到了尘埃里”的汉奸文人胡兰成、与人妻林徽因纠缠不清而终生未娶导致被后人津津乐道的哲学大师金岳霖，还有现代卓越的科学家竺可桢、前几年故去的电影导演谢晋等等，这都是些耳熟能详的名字。尤其是近代史上的鲁迅先生，他是中国现代文学的先驱，他那“投枪匕首”般的文字风格让他成为了一个所向披靡的角斗士，让很多人狼狈的同时也让很多人所不喜，虽说现在被请出了中学课本，但不妨碍他的故居仍然是旅游者们所必须参观的地方，这是来到绍兴所必不可少的旅游景点。只可惜适逢国庆长假，这里游人如织，人潮涌动，故居前坪排队进场的人流蜿蜒曲折，算起来有好几英里长，在人潮中左冲右突，还是没能拍得故居的全景照。由于前门排队人数太过爆满，不得已改以迂回之术从侧门进入故居。随着人流穿梭在鲁迅家百草园的各个房舍，体会幼时的迅哥儿在这里玩耍的心情，原先怀揣着的景仰和崇拜这时反而被搁置一旁了，油然而生的倒是突如其来的由衷感叹：好大的院子，这是一个富豪级的财主家才能拥有的产业啊。当然，这样的地方，也许只适合夜幕降临的时候来造访吧，没有白天的喧嚣，应该会多一份淡雅与恬静。
乌篷船是绍兴的一大亮点，坐乌篷船游河也成了游览绍兴的一个必选项目，大凡来到绍兴的人都会想去体验一下这种古老的交通工具。在窄窄的河道里，在矮矮的拱桥下，唯有这看似简陋的乌篷船才能穿梭自如。不过，看到那窄窄的河床，还有那浓稠得泛着绿光的河水，我还是放弃了在这里体验乌篷船的想法，把体验的地点选在了东湖。东湖水面宽阔，风景也更旖旎秀美，其四面是鬼斧神工过后的悬崖峭壁，湖内有仙桃洞、陶公洞。划船进入洞中，虽有坐井观天之感，但有曲径通幽之妙。奇潭深渊之中，童心萌发的先生一声长啸，顿时空谷传声，跟着水波摇曳，惊起一群鸥鹭。划船的师傅大多上了点年纪，为了防晒都穿着厚厚的长袖，可露在外面的手和脚都被晒得黑黢黢的，且青筋暴露，呈现出一种精光毕现的质感。长过数尺的乌篷船在他们指挥下像玩杂耍似的，而且脚跟手一样灵巧，手摇撸、脚划桨，手脚并用，一气呵成，让我们看来像观赏一场表演。在东湖坐乌篷船，像是体验了一回别样的慢生活，摇摇荡荡，晃晃悠悠，光阴在这一刻似已停顿，那荡漾的水波里，分明是经时光沉淀成的彩虹似的梦。
沈园，是一处保留着宋代园林风貌的宅院，据说原本是南宋时一位沈姓富商的私家宅院，因为陆游那一首脍炙人口的《钗头凤》和唐婉哀怨凄楚回应的点缀，这里自然多了一种人文情怀，供人祭奠、凭吊和唏嘘驻足。因为进园的人实在太多，不想去凑这份热闹，算是留下个遗憾吧。 兰亭，一个意境优美的名字，让人联想到金兰之交、兰心蕙质等美好的词汇而对它充满好感，更因王羲之与《兰亭集序》而闻名于世，成为中国书法圣地，祭拜书圣王羲之也成为一项传统的仪式流传至今。这里有曲水流觞——一个充满古韵和诗意的名字，这是文人墨客所钟爱的地方，这里钟灵俊秀，人杰地灵，古人的风雅在此可见一斑。曲水流觞，畅叙幽情，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神。自古名士多风流，在这里，贤士相聚，把酒言欢，诗意起，雅兴浓，王羲之临风挥毫，即成《兰亭集序》。“曲水流觞”处是古代文人骚客喝酒赋诗的风雅之处。何谓曲水流觞？上网查得典故出处，说它是中国古代汉族民间流传的一种游戏，一般盛行于夏历三月的上巳节，大家坐在河渠两旁，在上流放置酒杯，让其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要取杯饮酒并赋诗，王羲之诗云“羽觞随波泛”。如此看来，古人可比现今的我们风雅多了，这种情怀堪比曹孟德的“青梅煮酒”，只是已经在浮躁喧嚣的生活中被渐渐地淡忘，乃至难以找到它存在过的痕迹。为了不虚此行，在兰亭书法博物馆里买了一本东晋名士王羲之被后人誉为“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的赝品，为到此一游留下点记忆。
二、“女儿红”里品绍兴 说到绍兴的吃，必须提到的有黄酒、梅干菜、茴香豆这些，不是说它们有多么好吃，只是里面蕴含着的浓浓的文化意味是无可比拟的。 黄酒据说是世界三大古酒之一，源于中国，且唯中国有之。绍兴的黄酒又叫“加饭酒”，呈琥珀色，这种透明的琥珀色主要源自大米和小麦本身的自然色素，并加入适量的糖酿制出来所呈现的色泽。无需太甜，才能显得黄酒的滋味更醇香一些，饮起来也更有回味。绍兴黄酒是古老的中国味道，在舶来品的洋酒、红酒和啤酒都没来到中国的时候，这种自酿的黄酒便是国人最常饮的。来到绍兴，自然要一品它的滋味。我和先生虽不是好酒之人，但尚存几分文青气质的两人都钟情于绍兴黄酒之极品“女儿红”，因为那名字的贴心贴肺，更因为名字里面所蕴含的寓意。说起“女儿红”的来由，据说是古时候某大户人家的员外盼嗣心切，可其妻却久久不孕，最后终于在尝遍偏方之后方才得孕，员外喜极而泣，酿黄酒数坛以示庆贺。满月酒席散去，余下黄酒埋于桂花树下，等到女儿出嫁之日掘出陈酒以宴宾客，待拂去泥土，揭开盖子，刹那间芳香四溢、沁人心脾，尝其滋味更是甘冽可口，馥郁深长，桌上有骚客赞道：“地埋女儿红，闺阁出仙童。”自此，“女儿红”便流传开来，但凡哪家哪户生了女儿，都要酿酒埋藏，嫁女时掘酒宴客，“生女必酿女儿酒，嫁女必喝女儿红”也成了风俗。生儿子的家里也跟着学样，儿子出生时将黄酒埋入地下，在儿子18岁成人后再掘出宴客，名曰“状元酒”。开始一直没弄明白花雕和“女儿红”的区别，这回才知道“女儿红”更多的代表一种年份，而花雕不过是“女儿红”品牌下的一个品种。还有一种说法是，花雕是指女儿在出嫁前夭折被开了喝的酒，当然这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由于“女儿红”的声名远播，在去绍兴的途中我便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所以，在一个忘记了店名的酒肆里解决午餐的时候，首先就点了一坛“女儿红”，配上梅干菜扣肉、臭豆腐、酸菜鱼和小菜，一桌看似丰盛的午餐便开始了。当然，我们喝到的不过是打着“女儿红”旗号的普通的绍兴黄酒，入口的感觉自然也不怎么样，以至我一杯都没喝完，一坛酒还剩下了一多半。
梅干菜扣肉估计是绍兴任何一家酒店都会推荐的一道菜，走在街头，也随处可见到卖梅干菜的小贩，晒得蔫蔫的梅干菜被扎成一小把一小把的，整齐地码放在竹制的簸箕里，它们紧紧相依，好似在窃窃私语，彼此诉说着那个古旧而遥远的年代里发生的一切，那情态好像能将古老的日子一下拉近至你的眼前。只是这家的梅干菜蒸扣肉带着一种莫名的甜味，让被浓郁的湘菜征服了的味蕾甚为不适，只得浅尝辄止，意思意思了事。
说到绍兴的吃，还必须得提到茴香豆。也许是受鲁迅先生文字的影响，绍兴街头到处是挂着“咸亨”二字的店铺，让人想起那个穿着又脏又破的长衫、常常去咸亨酒店“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的孔乙己。借着“女儿红”带来的微醺的酒意，我似乎看见了隔着时空的距离站在我们面前的孔乙己，他在沽酒的柜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嘴里在念念有词：“回字有四样写法，你知道吗？”这时，时光在我的臆想中如穿越了一般。只是说到这茴香豆，名声大过了口感，味道真的很一般，远远不及长沙的“翁不倒”蚕豆好吃。 绍兴一游，胡乱留下文字若干，关于绍兴、关于江南、关于老街、关于饮食。假如你心绪烦乱，那么选个清静点的日子去绍兴吧，它那浓浓的古意，安安静静的气质，千年沉淀下来的文化，足够吸引人在此驻足并作长时间的徘徊。这里的每一片砖瓦和每一处水景都渗透着江南水乡浓浓的风情和底蕴，在流光溢彩中散发出其独有的魅力，也在润润的、妥妥的等着去安抚你浮躁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