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长了,老婆扔来三十块钱,让我出去理发。我不满地大发牢骚:“现在外面理发最低都从25起了,剩下五块钱我能买什么烟?”老婆乜了我一眼:“你去不去?”我二话不说,屁颠屁颠地出门了。
“嗯,头等大事,一剪钟情,魔发师。。。”我边走边念叨着路旁理发店的名字。
炫目的三色柱,琳琅满目的设备,明亮大气的镜台,舒适宽敞的工位椅,服务者都是时尚新潮的帅哥靓女,带着专业技师的牌子,从进门洗头到烘干焗油,从微笑相迎到鞠躬相送,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理一次头简直像进一次天堂一样。
“好是好,就是贵呀。”我捏了捏手里皱巴巴的钱,装模作样地叹气道。哼哼,山人自有妙计。
转过两条街,在一条小巷子里,有一家连店名也没有的理发店。你只有在走近后,看见里面摆放着的镜子、椅子、理发的工具等,才知道这是一个理发的地方。比起那些街上的理发店,这里简单到接近于寒酸的地步。最重要的是,这里理发只要10元钱。
“老板,理发。”我得意洋洋地走了进去。
“来了呀,先坐,要等一阵哟。”老板娘一边操劳手里那颗正在落雪纷飞的头,一边招呼我坐在长板凳上,前面还排着两个人。
来这里的人,大多是四五十岁以上,操着浓浓的乡音,穿着旧衣服,说话声音习惯性地放得很大,生怕人家听不到。他们总会为了自己吃得起肉,一个月有一两千块钱的工资这样的事情而感到自豪,感到快乐,总是哈哈大笑。他们只知道谈论最简单的生存,从来不把忧愁挂在脸上。和他们比起来,我这个三十来岁的老男人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小青年。
理发的老板娘和每个人都能够愉快地聊天,说起生活中各式各样的琐事。来这里理发的每一个人,都是老板娘的熟人。
有时候,大家也会聊起其它的理发店。有一次我给她说:“其实我觉得你理发要比街上那些看起来专业的理发店好些,至少我老婆从来都说好看。”
老板娘一语道破了天机:“废话,你这种大平头来理发能有几个钱,人家根本看不上,都是叫学徒给你剪,拿来练手的。大师傅都是去赚那些女娃子的钱,烫个头做个发型就几百上千的那种,这才是理发店真正找钱的地方。”我恍然大悟。
有多少人去理发,他们想要的不光是理发,还要让自己变得漂亮,让自己享受了高档的服务而有谈资,有面子。而同样也有很多人,他们只是因为头发长长了,想要把它给剪短而已。
小理发店没有舒适的环境,没有专业的服务,没有高档的工具,这里只能满足你最简单也最真实的需求,花最少的钱,给自己剃个头。
大千世界,形形色色,愿你我各得其所,各取所需。剃完头,叼着烟,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