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微镜下的大明》——大明学霸历险记

缘于对明朝历史的浓厚兴趣,看了不少有关明朝的书籍。特别是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儿》百看不厌。

但是,对大明王朝的整体了解,还一直停留在《明朝那些事儿》,《大明王朝1566》等书籍和有关明朝历史的影视剧里。

大多数历史书籍和影视剧都是帝王将相的荣辱兴衰,或者是些宏大的历史事件,明朝十七位帝王和其他王公贵族的命运,官场的政治斗争,勾心斗角,帝王心术等。

从朱元璋怎样实现人生逆袭,讨饭乞丐成为开国皇帝明太祖,“靖难之役”夺取侄子皇位的工作狂永乐大帝朱棣,大胖子朱高炽,俘虏皇帝朱祁镇,28年不上朝的万历皇帝,木匠皇帝朱由校,心学创史人王阳明,刚正不阿的于谦,海瑞……

伟大的人物个个相似,普通人的命运各自不同。

王侯将相有着太多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他们的出生就天有异象,一道红光冲天三日不绝,巨龙腾四海。天空一声巨响,我方闪亮登场。天命所归,气度非凡。

加缪尔在诺贝尔文学奖领奖的演讲里面说:“文学作品应该去记录那些真正承受历史的人,而非创造历史的人。”

《显微镜下的大明》就是一本写普通人,见微知著的好书,让我们从历史的细节中去窥探大明王朝的全貌。从故纸堆里,了解明朝低层百姓日常生活,基层公务员的官场生存记。

这些沉浸于历史中的细枝末节,似乎微不足道,却又在无数个真实的细节中,让我们看到一个鲜活的大明。

看到大明终将衰落的命运中的草蛇灰线,了解明朝由兴到衰的真正原因。可以发现大明王朝的许多官场潜规则,而其中的一些潜规则,可能还是导致大明王朝覆灭的祸根。

作者是大名鼎鼎的马伯庸。

它不是一本历史小说,但也不是虚构的人物故事,它完全基于历史事实,通过精妙的结构和风趣的语言把精彩的历史讲述得妙趣横生,引人入胜。

“大明丝绢案”讲的是万历年间一个叫帅家默的军户子弟,(朱元璋时期出生命定,管理天下户口,将人口分成军,民,医,阴阳等,而且世世代代不允许变级)。小帅也算一个同后来大明首辅张居正同级的人。

隆庆三年1569年,专管钱粮帐目的小人物帅家默,在那个天下学子个个一心只读圣贤书,才能求取功名的时代,只是一个超级数学天才,妥妥的理科学霸,当然“英雄无用武之地”。

闲来无事,算学天才小帅跑到歙县架阁库去练习钱粮赋税的计算,也就是去过过做数学题的瘾。

小帅凭借自己对数字的高度敏感,发现徽州府除了正税外,还有一笔“人丁丝绢”税,每年要缴8780匹生绢,折合黄金三千五百三十两,它是由徽州府下辖的歙县单独负担,而徽州下辖的另外五个县则没有这项支出,并且歙县一缴就是二百年!

围绕着这项赋税到底应该由歙县单独负担,还是应该由徽州府下辖的六个县分摊的问题,小帅开始申报上访。

轰轰烈烈的丝绢案就被拉开了序幕。各级官员乃至当朝首府都被裹挟了进去,期间六县之间有关大明法律的辩论精彩绝伦。


大致过程是,隆庆四年年初,帅家默提交呈文给南京应天府。一开始得到了巡抚海瑞的重视,但很快随着海瑞调职,丝绢案不了了之。

小帅不愿放弃,抽丝剥茧几个月,终于弄清了“人丁丝绢”的来龙去脉。

隆庆四年年底,小帅再次提交新的呈文给徽州府,但徽州府置若罔闻。

小帅这次选择直接去南京上访,并且得到了“六县均摊”的批复。

但令小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不屈不挠”触犯了不少人的利益,俗话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这回他惹下了杀身之祸。吓得小帅没有赶回徽州,而是逃回老家湖广江夏躲了起来。

时隔四年,万历三年,丝绢案再次启动。歙县的上官、乡绅这回气势高涨,开始和另外五个县互撕,开始激烈的六县大辨论。

双方互不相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歙县认为自己多交了200多年的冤枉税,五县则认为自己要承受不属于自己的赋税更冤。

事情终于惊动了北京城的张居正张阁老,阁老急切想要推动自己的新法。在张阁老的影响下,从上到下开始偏向歙县,其余五个县也不示弱,开始抱团反击。

双方撕得昏天黑地,徽州府也无法和稀泥。

双方调取国初时期的最原始,最权威的黄册,查了几个月,最关键的年份的记录已经丢失,只得再查《大明会典》。

应天府来个折中的办法,万历皇帝亲自下了圣旨,结果还是五县均摊。

五县忿忿不平时,这边帅家默却花了40两银子,向有关部门给自己弄了个官带,高调庆祝胜利,胸前佩戴着大红花,大摇大摆回到歙县,并受到隆重的欢迎。

五县人民内心的火山彻底爆发。有人振臂一呼,成立议事局,接受乡民的集资。随后五县发生民众闹事,歙县人和五县人从唇枪舌战到武力斗殴。


应天府只得出动军队,五县民众安静了,乡绅缩了头,朝廷的脾气上来了。

小帅以诈骗罪关进监狱,判决判仗一百,流放三千里,戍守边疆。相关人员也受到惩治。

最终结果是人丁丝绢仍由歙县承担,而他们别的赋税减少了两千多两。这减少的赋税由徽州府抽出资金充抵。——歙县少交了2000多两,而五县负担丝毫没有增加,皆大欢喜。

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还是老百姓扛下了一切。

如果没有帅家默一臂之力,螳臂当车,歙县民众怎么能够少交2000多赋税呢?丝绢案整整十年之久,期间还引发了一场民间暴乱。解决方案先后出了五次。讲述了算法案件、申诉案件在大明是怎样办理的。

“人丁丝绢案”像是学霸帅家默因数字敏感多管闲事产生的乌龙事件。但小帅“以匹夫而尘万乘之览,以一朝而翻百年之案。”虽遭谪戍,而歙人视若壮夫侠士。

历史太过宏大,虽然历史往往被伟大人物的光芒所掩盖,但正是那些默默无闻的小人物。通过自己的方式对历史产生深远的影响。

即使是普通的小人物也在不同的方式和程度上,影响了历史的进程和方向。

平凡的人给予我们最大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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