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变

AIGC创作

景德镇的深秋,窑火的气息在空气中若隐若现。陈瓷推开那扇斑驳的柴窑大门,尘埃在斜照进来的阳光中飞舞。七年了,他终于回到了这个曾经发誓再也不回来的地方。

祖父的制瓷作坊还保持着原样,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工作台上散落着未完成的瓷坯和各式工具,从拉坯机到修坯刀,从釉料桶到画笔,一应俱全。墙角堆放着各色瓷土,从高岭土到釉果,分类摆放得整整齐齐。最显眼的是那座龙窑,窑口还残留着最后一次烧制的痕迹。

"小瓷,是你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窑后传来。

陈瓷转身,看见满头白发的老师傅周伯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个青花瓷盒。"你祖父临走前,天天念叨着你。他说你一定会回来的。"

陈瓷喉头哽咽。七年前,他从景德镇陶瓷大学毕业后,执意要去纽约学习当代艺术,与希望他继承制瓷技艺的祖父大吵一架。

"现在谁还玩这些老古董?我要做的是当代陶瓷艺术!"陈瓷记得自己当时说得多么激动。

祖父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轻声说:"你去吧,等你明白了瓷器不只是瓷器的时候,再回来。"

谁曾想,这一别就是永诀。

周伯颤巍巍地打开青花瓷盒,里面是祖父用了大半辈子的制瓷工具:拉坯用的转盘、修坯用的刀具、绘青花用的毛笔,还有一本厚厚的相册。

陈瓷翻开相册第一页,是他三岁时坐在祖父肩头看烧窑的照片。那时的祖父眼神明亮,总是耐心地为他讲解制瓷的每一道工序。往后翻,是他五岁开始学认瓷土,七岁第一次独立拉坯,十五岁时已经能独立完成青花瓷的绘制。每一页都记录着他的成长,直到二十一岁那年他离家远行。

相册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封已经泛黄的信。

"小瓷,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爷爷可能已经不在了。爷爷这辈子最骄傲的,不是烧出了多少件名瓷,而是看着你从一个够不着工作台的小娃娃,长成了有自己追求的艺术家。

瓷器确实是一门古老的手艺,但爷爷守着的不是手艺本身,而是每一道工序里蕴含的匠心。还记得你小时候总问,为什么爷爷烧的瓷器特别温润?现在告诉你这个秘密:我在制瓷时,心里想的都是对生命的敬畏。所以每一件瓷器,都是爷爷用心烧制的。

龙窑的暗室里,有我留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希望你能明白,爷爷从未反对过你追求当代艺术,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艺术的载体可以千变万化,但打动人的永远是其中蕴含的情感。"

泪水模糊了陈瓷的视线。他按照提示打开龙窑旁的暗室,里面是一套尚未完成的曜变天目茶具,正是他离家前祖父在烧制的那套。令人惊讶的是,茶具上除了传统的曜变纹样,还融入了现代的艺术元素,分明是借鉴了他大学时的作品风格。

"你祖父每个月都会让我帮他在网上看你的作品。"周伯轻声说,"回来后就会修改这套茶具的设计。他说要找到一种方式,让传统制瓷和当代艺术对话。"

陈瓷再也控制不住,抱着茶具失声痛哭。

他决定完成这套特殊的茶具。起初,他的手指已经忘记了瓷土的触感,七年的当代艺术创作让他习惯了各种新材料,而不是传统的瓷土和釉料。

但他没有放弃。白天,他研究祖父的工艺;夜晚,他对着拉坯机练习。渐渐地,他的手感越来越熟练,仿佛祖父的手在指引着他。

五个月后,陈瓷创新性地将当代艺术理念融入传统制瓷,用传统工艺表现现代美学。他将这套完成的茶具命名为《新生》。

在当年的国际陶瓷艺术展上,陈瓷的《新生》引起了轰动。传统的制瓷工艺与现代艺术理念完美融合,在灯光下呈现出梦幻般的效果。从不同角度欣赏,茶具会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色彩变化,既保持了传统瓷器的温润质感,又展现了当代艺术的创新精神。

展览结束后,陈瓷回到老作坊,在祖父的卧室里发现了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他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习作,从歪歪扭扭的小碗到成熟的陶瓷作品,每一件都被祖父精心收藏着。箱底写着一行小字:"小瓷的作品,是爷爷最珍贵的收藏。"

如今,陈瓷的"新瓷艺"工作室已经小有名气。他不仅传承了祖父的技艺,更开创了属于自己的艺术风格。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慕名而来,学习这种古老又新颖的艺术形式。

又是一个深秋的午后,陈瓷在窑前指导学生烧制瓷器。当窑火燃起,跳动的火光照在未烧制的瓷坯上时,釉面反射出神秘的光芒。恍惚间,他仿佛看见祖父就站在不远处,微笑着朝他点头。

拉坯机转动,时光在指尖流淌;窑火燃烧,匠心在高温中永恒。陈瓷终于明白,祖父守护的不是某种固定的形式,而是形式背后那份永恒不变的匠心。这份匠心,如今通过他的双手,正在向更远的地方传递。

夜深了,陈瓷点亮一盏灯,开始绘制新的青花纹样。画笔起落,釉彩流转,一个新的故事正在瓷面上诞生。在这个快速变化的时代,传统以新的形式获得重生,而记忆,通过创新得以永续。

窑火映照着陈瓷专注的侧脸,一如多年前映照着他祖父的身影。在这一刻,时光仿佛完成了一个循环,而传承,就在这循环中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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