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当天过得纷杂。夏不安盖着红头盖,被人牵着傻傻的走这走那,跪拜行礼。
到最后,麻木地被送入为她和千百果准备的洞房。
千百果醉倒在床上,她只能缩在一角,痴痴地坐着。还是不能从已为人妇的突变中回过神来。
这就是她要共渡一生的男子,这就是他们一生不变的喜床?
夏不安起身展开喜被为千百果盖上。盖到脖颈时,千百果突然睁开眼,朝她扮了个鬼脸。
“啊……”夏不安一声尖叫,双腿顿时软了,整个人瘫在千百果身上,竟然爬不起来。
慌乱中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更是呼吸都困难。
千百果搂住她的纤腰,把她放到床上,突然起身奔到窗前,推窗喝道:“小兔崽子们,再不滚我可和你们没完了。”
窗下“哗”地一下,不知有多少人作鸟兽散。远远有隐隐的笑声传来:“不敢有劳大驾,你还是和新娘子有完没完去罢!”
千百果一笑,关上窗子回到床前,却见夏不安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他一走近,便把头深深地埋下去,再埋下去。
千百果静静在等她,等她奇怪他为什么不作声,将头一抬,又见他的目光,仍是极快地把头低下去,躲闪着他。
千百果打点起十二分的温柔,探出手去抱他的新娘,她微微一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正在此时,“嗒嗒嗒”门外响起叩门声。
千百果一肚子火:“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罢。”
门外停了一会,又“嗒嗒嗒”响了几声。
千百果无法,拉开房门,却见乔仫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站在门口:
“大哥,刚才我那帮兄弟来打扰你,我和你赔个不是。”
千百果又好气又好笑:“我又不生气,没什么好赔不是的。”
乔仫憋了半天,说道:“你……你可别欺负她!”
千百果一怔:“小仫你……”
乔仫却低着头,很快地走了。
千百果站了站,回过来,轻轻吹熄了喜烛……
半夜里。千百果被夏不安的哭声惊醒:“你怎么了?”
夏不安一拳砸在他身上,哭道:“千百果,你别以为我嫁了你,你就可以欺负我,门都没有,门都没有……”
千百果莫名其妙:“我何尝欺负你了?”
一句话换回无数拳头。
夏不安一边打一边抽泣:“就是有就是有……我才不想嫁给你,我怎么可以就这样嫁给你……”
打累了,她也软倒在千百果怀里哭着,一直到倦极睡去。
千百果却睡不着了,他睁着眼想着不可告人的心事。
夏不安虽然是个惹人疼爱的小女子,但他娶她却绝非单纯为了她这个人。
事情才刚刚开始,接下去的发展,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而小仫那边,他已经到了独当一面的年龄,但他和他的那帮小兄弟却总不能为面霸这些元老所接受,
就连田心尔,虽然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为难小仫,但她的心里也一直颇不以为然。
夏不安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脸上犹有泪痕。
千百果又叹了口气。他不顾一切地娶了她,这一步棋到底是对是错!
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不知不觉地让他开始为她牵肠挂肚。
“你已经叹了十多口气啦!不想娶我就说嘛,用不着愁眉苦脸。”
千百果吓得几乎要从床上跳下来:“你……你醒着?”
“你以为我是猪,只会睡啊?”
千百果忍住笑:“这可是你说的。”
又得到一个拳头的奖赏:“你别以为我会缠着你,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
千百果抚着她腻滑的肩膀,柔声道:“我说过多少遍你才信。我决定要娶你,就一辈子不会反悔。”
夏不安不响,忍不住又道:“她比我美貌,又比我有名声,又和你多年交情,为什么不娶她而娶我?”
千百果支起半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因为我要娶的就是你,天下独一无二、如假包换的夏不安。还要别的理由吗?有别的理由也是假的。”
夏不安又快喘不过气来了。
少不了又瞪他一眼:“哼。说得好听,反正你要是对不起我,我也会做对不起你的事。谁怕谁,咱们走着瞧好了。”
千百果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我再‘对不起’你一次好不好?”
…… ……
这一次千百果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睁眼,发现他的新娘子满脸哀怨地坐着。
千百果从背后搂住她:“你又怎么了?”
夏不安喏喏嘴:“你看。”
千百果还是不明白:
他的新娘已梳洗好,穿着他为她订做的粉红色纱衣,裁剪得很合身,令她的清秀灵动的外貌下,多了点成熟女子的妩媚——
一切都刚刚好,怎么?
夏不安见他没反应,指了指头上:“你看!”
哦。原来是侍女为她梳了个高凤髻,可这也没啥不好啊。
夏不安急了:“你这么笨!你看我得顶着这东西走来走去,不丑死也累死了。我不要盘髻子!”
千百果皱着眉,半晌道:“好!谁敢累了我娘子,不盘就不盘!”
“那我也不要那个丫头,行不行?”
“你是夫人,没个人侍候……”
“我从来都不要人侍候,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千百果眉头深锁:“这个……”
“哼哼。我看那个丫头颇有几分姿色,你是不是……”
千百果慌忙大叫:“没有没有!那个死丫头敢给你盘这么重的发髻,就凭这一点也该把她扫地出门!”
夏不安“嗤”地笑了。
千百果趁机凑上来:“再说,你相公我好歹也是里里外外一把手。有小的侍候夫人就成了。”
夏不安脸上微红:“你这人,老实交待,这些话是不是也对别的女子说过?”
千百果道:“不瞒娘子说……”忽见晴天飘来朵乌云,连忙改口,“以后不敢了。我发誓!”
夏不安满怀疑惑地盯着他,盯了好一会儿说:“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千百果立作诚恳状:“悉听娘子教诲。”
“你的嘴好臭,还不快去漱洗!”
没等他反应过来,她格格笑着逃了好远,不小心被床沿一绊,跌在被中,想起昨夜种种,顿时从头红到了脚。